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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明？”老黑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他最近可忙着呢，哪有空管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林若彤心中最不安的部分。
她一直不愿深想丈夫最近的反常，但现在…
“怎么样？”老黑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答应的话，今天就先付个‘定金’。”
包厢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林若彤感到呼吸困难。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窗外的竹影在微风中摇曳，一切都那么平常，又那么荒谬。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她艰难地说。
老黑突然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他俯身，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
“现在就要答案。
要么答应，要么我现在就叫人去打断你弟弟的腿…两条。”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林若彤耳畔，带着茶叶的苦涩和某种说不清的腥甜。
林若彤闭上眼，母亲临终前的面容浮现在眼前，然后是父亲躺在ICU里的样子，最后是林峰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好。”
这个字像是有千斤重，从她喉咙里挤出来时带着血腥味。
老黑满意地笑了，直起身拍了拍手。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年轻人走进来，目不斜视地收走了茶具，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明智的选择。”
老黑走向包厢内侧的一扇小门，林若彤之前没注意到那里还有出口。
“这边。”
门后是一段狭窄的楼梯，通向二楼。
楼梯很暗，只有几盏壁灯发出昏黄的光。
林若彤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不真实。
二楼是一条长廊，两侧有几扇门。
老黑打开最里面的一间，示意她进去。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布置得像高级酒店的套房，中央是一张四柱大床，挂着深红色的帷幔。
窗边的小几上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旁边是一盘新鲜的水果。
“喜欢吗？”老黑关上门，落锁的声音让林若彤浑身一颤。
“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林若彤站在门口，双腿像灌了铅。
房间里的熏香味道很重，掩盖了其他可能的气味，却让她更加不安。
“别那么紧张。”
老黑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我们先喝点酒，聊聊天。”
林若彤没接，老黑也不勉强，自己啜饮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向她走来。
随着距离的缩短，林若彤不自觉地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
“你知道吗？”老黑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你越是这样，我越想要你。”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林若彤的脸颊，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林若彤别开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看着我。”
老黑命令道。
“既然答应了，就别摆出这副被强迫的样子。
笑一个？”
林若彤努力扯动嘴角，却感觉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老黑似乎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松开她的下巴，转而解开她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别…”林若彤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
老黑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反悔了？”
林若彤松开手，摇了摇头。
老黑继续解她的纽扣，一颗，两颗…当第三颗纽扣被解开时，林若彤突然按住他的手。
“能不能…关灯？”
老黑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行啊，第一次，给你留点面子。”
他走到门边关了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模糊地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黑暗中，林若彤听见老黑走回来的脚步声，然后是皮带扣的金属轻响…
当老黑的手再次碰到她时，林若彤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却比不上心中的万分之一痛楚。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阴影，思绪飘得很远，远到可以假装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事后，老黑靠在床头点了支烟，红光在黑暗中明灭。
林若彤蜷缩在床的另一侧，裹着被单，身体还在轻微发抖。
“每周三和周五晚上，来这里等我。”
老黑吐出一口烟圈。
“其他时间我随叫随到。
记住，一年。”
林若彤没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自己。
烟味混合着刚才的汗水味，让她胃部一阵翻腾。
老黑似乎对她的沉默不以为意，起身开始穿衣服。
“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你会习惯的…甚至会喜欢上。”
林若彤闭上眼，听着他整理衣物的窸窣声，然后是门开合的声音。
老黑走了，留下她一人在这个充满陌生气息的房间里。
她慢慢坐起来，双腿间的不适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林若彤盯着那道光线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
穿好衣服后，她在浴室里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睛下方是深重的阴影，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
是她自己咬破的。
她机械地擦拭着，突然注意到洗手台上放着一瓶香水，是某个奢侈品牌的经典款。
不知为何，这个发现让她崩溃了。
她抓起那瓶香水，狠狠砸向镜子。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香水的芬芳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甜腻得令人作呕。
走出茶楼时，天已经快亮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早起的清洁工正在清扫街道，唰—唰—的扫地声在空旷的街上回荡。
林若彤站在台阶上，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家面对陈俊明？去医院看父亲？还是…她摇摇头，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林若彤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最后她报出了医院的地址。
至少在那里，她还能假装自己是个孝顺的女儿，一个尽责的姐姐。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林若彤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父亲的病房。
推开门时，她意外地看到苏小婉趴在病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块湿毛巾。
父亲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监控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林若彤轻手轻脚地走到床的另一侧，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
仅仅几天时间，这个曾经精神矍铄的老人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皮肤松垮地挂在骨头上，嘴角歪向一侧，时不时**一下。
“姐？”苏小婉醒了，**眼睛坐起来。
“你回来了…怎么样？”
林若彤摇摇头，不想谈论那个话题。
她注意到苏小婉眼下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爸。”
苏小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站起来。
她走到林若彤身边，突然握住她的手。
“姐…谢谢你。”
林若彤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
苏小婉离开后，她在父亲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老人枯瘦的手。
那只曾经教她下棋、为她扎辫子、在她婚礼上，把她交给陈俊明的手，现在无力地瘫在床单上，像一片枯萎的树叶。
“爸…”林若彤轻声唤道，声音哽咽。
“我…我尽力了…”
一滴泪水落在父亲的手背上，老人似乎有所感应，手指轻微地动了动，却终究没能醒来回应女儿。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噩梦。
林若彤周旋于医院、家和她与老黑的“约会”之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躯壳在机械地运转。
陈俊明似乎对她的反常视而不见，只是越来越频繁地加班、出差，有时甚至整夜不归。
而林峰的情况更令人担忧。
自从知道家里的钱消失、母亲去世、父亲脑瘫后，他的精神就出现了问题。
起初只是沉默寡言，后来开始出现妄想，整天盯着手机看那些“霸道女总裁爱上我”的短剧。
“我要和苏小婉离婚。”
一天晚饭时，林峰突然宣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那里正在播放一部豪门恩怨剧。
“什么？”林若彤放下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
“小婉这些天一直照顾你和爸，你怎么能…”
“她不爱我！”林峰激动地拍桌而起，碗里的汤洒了一桌。
“她嫁给我只是为了钱！现在钱没了，她很快就会离开！与其被她抛弃，不如我先提离婚！”
苏小婉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听到林峰的话，她眼圈立刻红了。
“峰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从来没…”
“骗子！”林峰指着她，手指颤抖。
“你们女人都一样！只爱钱！只爱…”
他突然停下来，眼睛瞪得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然后他转身冲进卧室，重重摔上门。
林若彤和苏小婉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苏小婉才轻声说。
“他最近总是这样…有时候半夜突然坐起来，说要去见什么女总裁…”
第二天早上，林若彤发现林峰不见了。
他的手机留在餐桌上，屏幕上还停留在一个短剧的页面。
《冷酷女总裁的贴身保镖》。
苏小婉急得团团转，最后在小区监控里看到林峰一大早就打车离开了。
三天后，警察找上门来。
林峰因为骚扰一位女企业家被保安扣留，对方念在他精神状况不稳定，没有起诉，只是警告了一番。
林若彤去接他时，几乎认不出那个满脸胡茬、眼睛发亮的男人是自己的弟弟。
“姐，我找到真爱了！”林峰兴奋地抓着她的手。
“她是做房地产的，身家上亿！短剧里都是真的，富婆就喜欢我这种有故事的男人！”
林若彤看着弟弟癫狂的样子，心如刀绞。
她带着林峰去看心理医生，诊断结果是严重妄想症，需要住院治疗。
但林峰坚决不肯，说医生都是庸医，不懂他和女总裁之间“命中注定的爱情”。
事情在两周后达到了顶点。
那位女企业家的保时捷被人纵火烧毁，监控拍到了林峰的身影。
这次对方没有手软，直接报警并要求赔偿。
“这是考验！”林峰在警局里还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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