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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七仍是圣辰节休沐日,帝国各个地方都有庆祝表演活动；因为圣高武提倡德智体艺技全面发展，各种名目的选拔竞赛活动也是如火如荼，官方和民间的都有,世家也有七艺切磋会,河西当然是兰陵萧氏牵头。
世子萧琮今年没有参加，仍然忙着西部二州重建事务；十七女君萧琰也没有参加,因为被禁足了……
萧氏子弟：咦咦？什么情况？
萧琰在族中是很有声望的，是萧氏修行第一天才，是大唐帝国最年轻的洞真境宗师，是萧氏最年轻的护族长老,还长得极美，品性又让人喜爱，总之各种偶像要素都齐备了，是萧氏年轻一代的旗帜,很多萧氏子弟都是她的迷姊迷哥迷弟迷妹,还有一大堆姑嫂婶子都是她的拥趸，听说她被禁足了,大家都惊了……
和国公府三位媳妇——魏子静、孙昕云、孙桐交好的妯娌姊妹们先后过来打探；询问萧珑的更多，因为她的小伙伴多呀；萧瑟身边安静，大家都知道她性子，有名的冷场王聊天必死王,找她打探消息？算了吧。
“嗯,十七没来，国公让她在景苑清修一月，顺便抄写家训,温故以知新。”这是国公府三位媳妇文雅含蓄的说法。
萧珑睁大眼睛道：“我十七姊真被罚了！父亲说禁足一月,谁都不许去景苑看她！还要抄家训,三——遍！”她重重强调，一脸抽筋表情。
周围齐齐嘶一声，三遍？！“娘耶，我抄一遍都要死了！”
众人齐刷刷点头。萧氏子弟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抄家训——这是每一代年轻子弟心痛的领悟。
“十七姊果然不同凡响，抄家训都是抄三遍！”有小迷妹捧着脸一脸崇拜。
众人嘴角齐抽。
“二十五姊，十七姊为什么被罚呀？”
“唉，这个是因为十七姊……呃……”
萧珑一脸的“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好痛苦我也没办法你们懂得”，众小伙伴只想打她狗头。
四房堂姊萧瑰玉骨折扇半撑脸，眯眯眼威胁，“小珑珑，说不说？不说，呵呵！”
几位堂兄堂姊撸袖子挑眉毛，你懂得。
萧珑掩袖嘤嘤，“真不是我不说，是真不能说，父亲还没消气呢，母亲到时也要揍我一顿。”
也？听她语气，十七还被长公主揍了？
众人齐刷刷盯着萧珑。
萧珑以袖掩脸，露出两只眼睛无辜眨眨，我没说，真不是我说的。
众人懂了。
七艺赛就在兰陵坊的酒楼茶馆棋舍乐苑中进行，至酉时，各项竞艺均结束，天色已近黄昏，作为东道主的萧氏诸人送走其他家族的参赛者后，就骑马坐车各返各家。萧珑行出棋舍不久就被堵马了，四位堂姊三位堂兄策马行在她左右，裹挟着她行了两里进了一处歇亭，萧瑰萧珞一左一右揽着她进了亭，“二十五，我们切磋切磋。”
五位堂兄堂姊挡着三人，闲立在亭中谈笑论诗文，和路上经过的族人含笑行礼，风度优雅，无可挑剔。
萧瑰萧珞一左一右对萧珑百般威逼，又许下好处，终于逼出一句“十七姊钟意一人把父母大人惊着了”，把一干堂姊堂兄也惊着了，再问萧珑，打死也不说了，“总之你们会被惊雷劈的！”
众人：？
“难道是……太子？”有堂兄语出惊人。
噗！众人喷出。
萧珑翻个白眼，“那是绯闻，绯闻好吧。”虽然她有九分信这绯闻，但现在要坚决站对阵营。
堂姊萧珞道：“无风不起浪！”
堂兄萧玙道：“空穴来风，非是无因。”
顶着兄姊们富有压力的目光，萧珑抬手发誓，“真不是她！”
一众萧氏子弟松口气，要真是李毓祯事情可闹大发了！
“那是谁？”
萧珑眨眼，不能说。
萧瑰想了想，“是郎君。”
萧珑眼睛直着不动。
萧瑰道：“是女郎。”
萧珑眨眼。
……得了，准了。
萧珑：嘤嘤，这是你们猜中的，可不是我说的。
萧瑰玉骨折扇架萧珑颈上，“我们认识的？”
萧珑嘴角微抽，能不认识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得了，准了。
大家都认识的，谁？
众位堂兄堂姊你眼望我眼，正要再逼问……
萧珑看见四叔父萧昉一身文士宽袍悠哉悠哉骑着马和几位族叔说着话从后面过来，立即大叫，“救命啊，四叔父，二十姊要切我颈子啊！”
萧瑰：……
众堂兄堂姊：……
萧昉：？
……
长安。
初七圣辰节休沐日皇宫中还是有很多衙署没有休息，因为紧跟着就是国庆节和军魂节，有祭祀仪式也有官方庆祝，军魂节上还要颁布一批授功和表彰，枢密阁都参谋司所有人都在职，诸位枢密大学士也到齐了，未时二刻，李毓祯出现在枢密阁，帝国枢密军事会议在枢密堂召开。
今日会议是最高等级绝密会议，是帝国战争的决策会议，决策的不是战不战，而是怎么战，何时战。
一个时辰后，会议结束，诸位枢密大学士齐刷刷起身，叩胸行军礼，“大唐荣光！”
历代枢密大臣期待的战争，将由他们这代开启，完成！这是他们的无上荣光！
诸位枢密大学士心胸澎湃，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唐荣光！”李毓祯轻轻叩胸，眼中锐意锋芒。
出了枢密堂，李毓祯在枢密都参谋长、副都参谋长陪同下进入都参谋司议事厅，听取重要军务汇报。
“殿下，”枢密都参谋长秦镛递上一份公文袋，“这是河西道大都督府对军司马萧琮做出的处分决议，报卫尉寺、枢密阁。卫尉寺的审议是按军法从严，枢密阁的审议有不同意见，请殿下钧览。”
萧琮？
李毓祯微微挑眉，“抗洪救人的事？”
“是。”秦镛毫不意外太子知道，靖安司就是皇帝的耳目。
他简明利落禀告，“此事件由小是对一位四品武官的停职处分；由大涉及军队职责使命的诠释，涉及到军队的灵魂问题。”
李毓祯取出公文，神识浏览：有萧琮的陈述报告；有河西大都督府的奏章；有卫尉寺的审议决议；有枢密会议的审议意见。
卫尉寺和枢密阁出现分歧不奇怪。卫尉寺掌军法，一切以军法律条为准，按军法从严：萧琮应该降职，并在军内记过处分。枢密阁不只看军法，更要看事件的影响、意义：一部分赞成河西大都督府的处置，没有妨碍抗洪保堤任务的完成，作停职一年处分，以肃军法；一部分赞成卫尉寺的处分，军法严峻容不得情理；一部分认为应该思考军队的情感和价值取向问题。
李毓祯搁下公文，抬眸淡漠，“你们的意见呢？”
枢密都参谋长秦镛斩钉截铁，“卫国，保家，护民，这是军队不变的使命，有国才有家，卫国是第一使命，第二是保家，第三是护民，这是铁的纪律，铁的秩序，不容质疑！”
秦镛停顿，枢密副都参谋长徐潜接口说道：
“但，军队是人，最多的士兵群体来自于普通国民百姓，即使是铁血纪律部队，也不会是没有情绪的机器，在军魂信仰的群体中，士兵有热血有忠诚有荣耀；但遇到复杂问题或矛盾冲突时，就会有疑惑有彷徨，必须有正确的信仰和**导向，同时从士兵心灵上也必须有正确的感情引导，才能保障帝国的军魂永续。”
秦镛接道：“帝国荣耀和国家安危，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太高大，按民间的说法，叫不接地气。善良心、悯弱心、同情心、正义心，这是普通人都具有的正面情感，也是人道情感，军人更应该具有这样的情感。臣等认为，高大的信仰和正面的情感相结合，才能让帝国.军魂自然根植官兵人心。”
秦镛和徐潜还没有明说一点：军队必须有正面的情感，才能确保军队首先忠诚帝国而不是君主，是捍卫帝国安全的铁壁，独立于**权力斗争之外，不会成为皇帝用于**斗争的武器。
军队不涉**，这也是圣高武写入《帝国.军宪》的铁律。
李毓祯道：“妥。信仰和人道情感融合，才是凝固的信念。萧琮违军令要罚；有功也要表彰，前提是保障了军令任务的完成，卫国、保家、护民，这个先后次序绝不能变。”
“诺！”秦镛徐潜起身应命。
“还有，”李毓祯说道，“在军魂节当日，将萧琮的处分军令和表彰军令，一并发军报、邸报和帝国官报。卫尉寺要组织监军体系学习讨论，然后在军中分层组织学习。此事要见之于民，公之于士。”
两位枢密都参谋司长官立即领会用意，“诺！”
——军中学习是必须的，不用多说。公之于众，有利于提高军队在民众中的声望和凝聚力。公之于士，有利于士人阶层对军队的赞扬信任。
李毓祯还有一层用心却是秦镛徐潜不知的。
走出枢密阁，西北风从皇宫上空呼呼刮过，李毓祯薄凉眸子淡漠瞟了一眼西部。
既是星命，送你一程。
助你，也是助天启。
……
十月初七傍晚，随着参加世家七艺赛的子弟回归，萧琰被梁国公禁足罚抄家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半个兰陵坊。
族里众人都惊了，跟着好奇，十七怎么会被罚禁足？这是犯了什么错啊！？
年轻人的重点在“抄家训三遍”，真是听着都抽筋，吓死个人了。萧琰的迷弟迷妹们对她报以万分同情和十万分敬佩，抄家训唉！重要的不是手腕子抽筋是脑子抽啊，十七姊抄三遍真乃英杰也。
熟悉萧琰的长辈们心里嘀咕：以十七的品性，不会犯什么过错，这是做什么事惹恼了家主和长公主？
没跟萧琰相处过的老辈们听了惊了呵呵笑笑也就过了，心道：就算萧十七犯了什么错，没被罚跪宗庙那就不是大事。
由于萧瑰几人对萧珑的“逼供”，也有好几家知道了萧琰被家主和长公主罚的真相，都在家里猜测列人选，十七钟意的女郎是谁？
“逼供”萧珑的七位堂兄堂姊都被家人批评了问话没技巧，若是他们已经圈定对象了。萧瑰萧珞七人也挺委屈，心道若不是父亲/四叔父出现了，他们也问话圈出对象来了。
这些子弟的家人也是聪明的，很快分析出来了：
“按二十五的性格，她是想说，但不能说，所以故意暗示你们。此人是阿瑰阿珞阿玬阿玙他们都认识的人。但能让十七钟意的，一定是出色卓绝的人物，不会是阿瑰阿玙你们这群圈子里的人。”
——不是说萧瑰他们交游的圈子里没有出色的人，但没有能让他们萧氏天骄都钟情的绝顶人物。
“这位女郎君应该是在萧氏嫡支子弟大多出现的集会上，你们都见过她。这人必定是在贺州出现过，参加过萧氏的宴游会或文会。”
“二十五不能明说，一定是让我们都震惊的人。”
“而且应该是十七不能喜欢，或者说不应该喜欢的人。”
……
“我们都认识，十七不能喜欢，不应该喜欢，出色卓绝，三伯父和三伯母都震惊动怒的……女郎……君——”
萧瑰咕咙着，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人，玉骨折扇“啪”一击掌心脱口道：“总不会是沈……”顶着父母兄姊齐齐盯过来的目光，她干巴巴道出后面几字，“至元道师吧？”
噗！
……咦？
再一推敲，哦！……哦！！
萧昉一家人面面相觑——沈至元，条条都符合啊。
这晚上，不止萧昉一家猜疑到了沈清猗。
……
大晚上的萧晏去了萧昉家，揪着四哥说了大半天，最后道：“……咱们得去问问三哥，你说是不是四哥？”
萧晏觉得不搞清楚这件事他要好奇死，但一人面对三哥有点发怵，非得拉上四哥不可，若非八哥萧昂驻在麒武军大营不得随意外出他还得拉上八哥。
怎么说他们也是三哥萧昡的同父亲弟弟，关心下亲侄女是不是钟情“前四嫂”这是应该的吧。
萧晏乌金扇点着下巴眉眼飞飞，一副风流倜傥模样，“咱侄女真行啊……”话没说完就被萧昉严肃雅正的眼神看得噎了回去。
……
次日初八，是国庆休沐日，萧昉在家里悠悠读书，直到用过午食，略作小憩，临近未正才在十九弟萧晏的催促下起身更衣，往国公府去，见了三哥萧昡行礼后就笑说：许久未与三哥手谈一局，昨日看小辈们切磋，又有些领悟，今日特来向三哥请教。
嚯，往日说对弈一个个推三阻四，今日倒积极了，萧昡斜目溜了两个弟弟一眼，尤其老十九，吃喝玩乐都精通，就是不愿“枯坐”弈棋，更别说观看对弈了。
——这是打探消息来了。
萧昡心里怒气未尽，正好两个弟弟撞上门来，决定好好指点指点他们。
这一手谈就到了酉正，连弈三局，杀得萧昉心力交瘁，好在雅正风姿仍能端住，一旁观看的萧晏就真是面如土色了，头昏，脑胀。
所幸晚膳时辰到了，萧昉来之前就算计过了，既能让三哥杀过瘾，他也能脱身，笑着拱手认输。
萧晏“哎呦”一声倒在壶门榻上，乌金折扇掩着脸，一副心已憔悴的模样。
梁国公萧昡心里舒畅了，自己不痛快的时候就得要别人不痛快。
用过晚食，兄弟三人在书房喝茶说话，萧昉委婉表达了对十七侄女被禁足的关心。萧昡也委婉，就是不说罚萧琰的原因。萧晏憋了一下午实在忍不住了，比不过两位兄长的耐心，豁出去问道：“三哥，十七是不是钟意沈至元了？”
萧昉抬盏微笑品茶端矜优雅。
萧昡冷森森看着他呵一声。
萧晏被这死亡视线看得一缩颈子，折扇噗的展开挡到眼睛下边，“三哥我什么都没问。”
心里小人嗖嗖摇着扇子眼眉挑得飞起：嚯嚯，真是沈至元！
萧晏压下兴奋的眉毛，努力装着严肃，心里乐道：十七行啊。
一抬眼就看到三哥冷森的目光，吓得折扇一抬，连眼睛都盖上了。
萧昉缓缓放下茶盏，坐姿端庄雅正，说道：“三哥，从道理上说，十七钟意沈至元不是有违人伦礼法的事。只是情理上有些过不去。孩子们自己不在意，也就过去了。有些颜面必须要守，有些虚浮的面子就不必在意。你消消气。”
萧昡冷呵一声，他会在意那些无谓的颜面？那是软弱者才会在意的人言。他在意的是——沈至元的谋算、心机！
“此女，和离之前就在谋算十七，步步为营，心机幽深之极。十七却认为她品性真粹！这简直是……”萧昡怒不可遏，也没说女儿眼瞎，“此人心狡之极！”
萧晏扇子遮着脸，悄悄往下挪移出一双眼，心里闷笑道：人家就是钟情了你女儿才和离，能不长远谋算？能不有心机？果决，隐忍，克制，筹谋，暗中步步谋情，至明时一击必中，啧，情场高手呀高手。萧晏心里小人呼呼摇着折扇，兴奋又赞赏。
萧昉是儒家学者，很认可这位前侄媳的仁心，所谓由事而观人，知行而知人，他坦然为她说话：“三哥，沈至元有大仁，亦有德行，智算纵深，亦非奸狡之徒。”
“呵！”萧昡重重冷笑一声，却没有发怒。他的怒是对沈至元，不是对自己的兄弟。浓眉一轩，萧昡沉声道：“你们是来为沈心机说话的？”
……这诨号都起上了。
萧昉心道：三哥对沈至元是真憎恶。
萧晏闷笑嘀咕，三哥你不也是心机深如渊，当然这话是绝对不敢说的。
萧昉已经揣测到萧昡心结，说道：“三哥你也不必忧虑，十七心性纯正，不喜用心机，却是聪明灵性之人，不是能被人欺哄的。”
萧晏暗底翻个白眼，腹诽三哥：沈至元千般谋算为十七，舍得欺她？捧她在心口都来不及。三哥你纯粹是白担心。
“呵！”萧昡沉笑一声，“她哪还用得着被人欺哄，自个就把人凑过去了。——这个混帐！”萧昡一怒拍在案上，“都和人立下结侣天道誓了！这不是先斩后奏是什么？把父母家人放哪了？”
……天道誓？
萧昉萧晏对视一眼，惊诧后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十七和至元当然是结道侣，道侣是修行大道上最亲密又不设防的伙伴，这必须得立立天道誓言。
萧晏忍不住说道：“结道侣自然要立天道誓，不然被最亲密的人捅一刀怎么办，三哥你也别太计较了，十七没有事先禀告父母也是事出有因。”
——禀告你了你能同意？
萧晏又暗底翻个白眼，然后被三哥的死亡视线吓得又缩颈子抬扇子掩脸……唔唔我再也不说了！
萧昡冷着脸，书房内温度急降。
萧昉微咳一声，道：“十七擅自和人结侣，这是她不对。只是，这修行道侣和人间婚姻不同，因情合也因道结，遵从道心，心不顺则修行如逆水行舟，滞停或退。十七定誓后即返家禀告父母兄长，未行结侣仪式也未公示于人，就是对父母的孝心尊敬，对兄长的敬重。道、情、孝、悌，十七四者皆能顾全，是很好的孩子。三哥你做些惩罚也没错，父母总是为孩子好的。”
萧昉不愧是做儒学夫子的，将道理和情理都说全了，总之一个中心意思：你消消气就行了，可别阻人结侣，这不合道理也不通情理。
萧昡神色冷峻却未动气，高大伟岸的身躯如山岳沉稳，永远不会因怒而急、因躁出错，抬臂一挥，“我知道你们的意思。这是家事，也不只是家事。为兄知道轻重，你们无需担虑。十七也需要，清静清静。”
“是，三哥。”
兄弟俩知道已经无需再说下去，道理、情理他们三哥都懂，只是需要一个过渡，既是心气的过渡，也是情理上的过渡——若不生气不罚，那才不正常了。
或许……还有其他的用意，萧昉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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