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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飘落下来时,萧琰正在东宫崇文馆看书。

崇文馆在内廷,是皇太子读书处,同时也是宫内经籍图书收藏、校理之处,是一个很大的皇家图书馆,这一点对萧琰很有吸引力。

朝食之后,萧琰就出了宜春宫,进入崇文馆要看馆藏书目。

她一身控鹤卫服,腰下悬着“御前宗师”的鱼符,馆丞不敢怠慢,验过鱼符后立即奉回,以为内卫要办什么案子,也不敢多问,只将厚如砖头的几大本馆藏书目呈上。

萧琰翻看花木类的书目,这类书籍还真多,随口问馆丞。馆丞说圣人在东宫时就爱收集这类书,整整列了十二厢书架。他见这位内卫宗师只关注花木类,心生奇怪,跟着心中一凛——莫非是查毒花毒草?……联想到齐王的中毒案,馆监打了个噤战。

萧琰不知馆丞脑补了一出大案,问明十二厢书架的位置,便自去搜寻;她关注这些花木类书籍,目的只有一个——查找对蔷薇的记载。

她曾经问过慕容绝:蔷薇花有什么特殊含义?慕容绝隔了几日回她:有相思之意。说话时表情有些古怪,加了一句,“家中莳花的长辈说的。”萧琰表情也很古怪,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肯定不是这意思啊!

心道:姊姊怎么会以“相思”之意,让自己送蔷薇呢?

绝不是这个意思!

但萧琰与沈清猗相处多年,深知她心思细腻,话里又多弯绕,不可能在自己问她喜欢什么礼物时,无缘无故的提到蔷薇。

——定是有缘故的。

萧琰直觉,这很重要。

蔷薇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姊姊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个真意隐藏在蔷薇里。

萧琰要找的,是这个真意。

否则送蔷薇又有什么难的呢?

萧琰想到沈清猗,就会想起她立在景苑的湖边,那一湖寒凉的水,碧荫的树丛也浸了寒意,冬日的薄阳下,看着她的纤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萧瑟的寂寞……萧琰心里有种揪痛,一种心疼又怜惜的揪痛。

她希望沈清猗是鲜活明亮的,不是萧瑟的寂寂。

只要是沈清猗喜欢的,她会尽心尽力给她找来。

萧琰目光从书册上滑过,并不是每一本都看,神识扫过书目,若有蔷薇,神识就入内浏览。虽然神识阅读的速度很快,但整整两列书架,将近两千本书籍,搜看下来,也花费了她不少时间。

然而一无所获。

萧琰按了一下眉心,并不是觉得疲累,而是看了这么多书籍,都没找到线索,她有些沮丧,觉得自己智慧不够,否则不会这么久都解不出姊姊的语中真意。

萧琰振了振精神,花木类中没找到,那就再看诗赋类的,然后再看杂记类的……总要找出线索来。

她没有再去查看收藏书目,以神识在书架分类签上搜索,就转身去了诗赋目的书架。这就多了,从先秦时代,到大唐,咏蔷薇的诗歌词赋很多,而且是散布在各部书中,光看书目是不行的,因为诗赋词的标题不一定有“蔷薇”,必须深入书页每首都浏览。

图书馆内亮起了壁灯,天色已暮。

萧琰浏览完百万首诗赋词篇也感到了一些疲惫,文字看得太多,也会生出晕眩,神识仿佛有种吃饱了的感觉。

萧琰微微皱眉,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找到线索。因为诗词中的蕴意太多了。她不确定,哪种才是沈清猗所指。或者这些蕴意,都是沈清猗的真意?

萧琰叹口气,看了眼外面天色,决定明日再来搜索杂记类,值馆的馆吏也是要休息的,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等自己。

从崇文馆出来时,大雨哗哗落地。乌云密布,天色将要黑尽,其时才酉时二刻。萧琰不需要用晚食,便走得不紧不慢,大雨在她身周一尺落下,片雨不曾沾身。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待李毓祯从皇宫回来,要问问她,怎么个计划,要杀什么人,什么时候杀,自己需要在长安留多久,确定了就要传个信回去,省得父亲和四哥担心。还有,李毓祯既然已经醒了,她就没必要待在宫中了。她更想住在母亲府中,和阿娘多些相处时间,行动上还自由,不像宫里,出入宫门都不方便。她还想见见沈清猗:如果齐王醒了,没准姊姊就要回道门了,下次相见,就不知何时了。

出了崇文馆的宫墙,北行就是光天殿,便见从北面宫道行过来一位紫服四窠龙袍的少年,持一把黄面伞,十二三岁年纪,革带系剑,俊眉朱唇,英气勃勃,眉眼与李毓祯有几分相似——萧琰便知,这位一定是李毓祯的同胞弟弟,广平郡王李毓祥了。

她停了步子让到道边,向李毓祥行了一个揖手礼,“见过广平郡王。”

李毓祥握着伞瞪圆了眼。

眼前这位圆领箭袖玄鹤服佩刀的女子,悬着宗师鱼符,却这般——年轻!美貌!

貌似与阿姊差不多年纪,竟然就是洞真境了?!

噢比阿姊还漂亮!

萧琰又叫了一声,“郡王?”

李毓祥醒过神来,脸庞都有些红了,咳了一声,因持着伞,右手便按着胸口倾首,代替揖手回了一礼,有礼貌的表达了对宗师的尊重。虽然脸庞还热着,这位少年郡王已经恢复了皇子的风度从容,彬彬有礼招呼道:“这位宗师贵姓?小王有礼了。”

萧琰神色温和道:“我姓萧。暂在东宫行走。”

李毓祥哦哦两声,按捺住心中猫抓般的好奇,没有再多问。

控鹤卫是皇帝内卫,身份特殊,除非圣人特别指派护卫某人,否则在宫中遇到了,行个礼打个招呼算正常的,多做交谈就逾越了。

李毓祥点了下头,便打伞从萧琰身边经过。

走出十几步,又忍不住停下来,回头望去——见那人身姿从容,步若流水,有一种自然流畅感;背影秀逸劲拔,又有一种独特的洒脱;行走在秋雨暝暗中,也给人一种光明自照的感觉:内外通透,明澈干净。

李毓祥呆立了一阵,才转身往前。

那人已经映在了脑子里。

这般人物,任谁见过一面,都不能忘记吧!

……

雨越下越大,李毓祥快步出了东宫,从延禧门出了皇城,往大明宫去。

他不是太子,不能走西内苑的宫内道,只能出了皇城,再从大明宫的宫门验鱼符入宫。

按礼制,他还不到二十岁的开府年纪,应当随帝后搬入大明宫,往在大明宫的皇子所里,但他还是住在东宫,反正阿姊不会赶他;再说阿姊一个人在东宫多寂寞。不过,他平时都住在天策书院,只有旬假才回东宫,昨日是阿姊太子册礼,书院放了他三日假,说是给他的庆贺假——李毓祥觉得一脸沉峻的持班夫子肯定万分期待阿姊苏醒,不然怎么说“庆贺假”?而且还连给三日!以前都不见待他这么好。

昨晚阿姊回东宫后,传音告诉他说父亲病了,今日一早他就随阿姊进宫,说要给父亲侍疾,结果被父亲抽问功课后赶了回来,让他好好侍课业胜过侍疾,李毓祥灰心丧气回了东宫,做完一堆功课,又练了两个时辰的刀,便沐浴更衣出了宜秋宫,父亲早上交待过,今晚回宫用晚膳,一家人一起。

……没想到在东宫遇上这般人物!

李毓祥心里遗憾,可惜是个内卫,不然还能结交一番。

入大明宫后他先去了清宁殿,给母亲请安,然后和母亲一起去了紫宸殿。

皇帝不能起榻,便在寝殿里用膳。寝殿内殿和外殿之间的槅扇门被取下,外殿摆了三张食案,皇后坐南面,正对着内殿的皇帝,李毓祯姊弟分坐东西两侧。皇帝榻上置着小几,盛了一碗药膳粥,一份药膳煲,由宫女服侍,慢慢用着,时不时看儿女一眼,心情极好。

李毓祥一边用膳,一边瞅他姊。

李毓祯抬眉睨他一眼,放下牙箸道:“怎么,很久没看到你英明神武的亲姊,欢喜得看不够了?”

李毓祥真心觉得,不见到他姊心里想,见到他姊……就想横眉瞪眼。

他哼一声翻个白眼,见不得他姊这么自恋,想到在东宫遇到的那位人物,放下牙箸,嘿嘿说道:“姊,我在东宫遇到一位极俊致的美人,就是你说的: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的真美人!”

皇帝听到这眼角一抽,想到女儿少时解读孟子的这一句,谓之:日月之下无瑕疵,黑暗之中自光明,此真美人也!——能把孟夫子气活,竟然还荼毒了她弟弟,一时好气又好笑,抬目扫了女儿一记。

李毓祯向父亲一笑,转脸笑吟吟看弟弟,“你说的是她呀。”语气里自带亲昵。

皇后挑了下眉。

李毓祥兴致勃勃道:“对啊,就是那位萧姓的控鹤卫宗师,看起来好年轻,似乎跟阿姊差不多年纪。”转脸对父亲道,“以前没在宫里见过——是哪位前辈?还是真的年轻?”

皇帝笑了笑,放下匙道:“比你阿姊还小三四岁。”

李毓祥呆了,虽然觉得那位宗师不是三四十岁的前辈,但这么年轻,竟比阿姊还小几岁,让他有种雷劈的感觉!半晌才发出声音:“居然还有第二个阿姊这样的人物!”

皇后笑了笑,放下牙箸,玩笑道:“那个美人,比你阿姊还美?”

李毓祥很想说“比阿姊还美!”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很有姊弟爱的道,“只比阿姊不漂亮一点点。”

皇帝和皇后同时笑了。

李毓祯笑哈哈的,“宝祥,我相信了,你真是我亲弟。”

李毓祥瞪她,“我当然是你亲弟!”

李毓祯笑悠悠的,“咱们要说实诚话,萧悦之比我好看。”

李毓祥顿时一脸惊奇,“姊,真难得,你居然会说别人比你好看?——想当初,你还说崔七表哥没你好看哩!”他真心觉得,崔七表哥长得很俊,比裴家的大郎裴松之还俊美,可他姊却说没她好看,真不知怎么个比法。

与那萧悦之一比……

李毓祥忽然明白了,他姊说的那种“好看”,是不分性别的一种气度。

那个萧悦之就有种气度,你看到她,根本不会想到男女,一眼为之神夺。

李毓祥慨叹一声,“可惜了……”

可惜那个萧悦之不是郎君,否则配他姊,也是配得。

等等,萧……萧什么?

李毓祥蓦然惊呼,“萧悦之!!”

他就觉得这名耳熟!

不就是和他姊传出绯闻的萧十七——萧悦之!

不对,萧十七可是郎君!

那个“萧悦之”是女宗师。

他呆呆看他姊,“阿姊,她是姓萧,名悦之吧?”

他姊同情看他,“她就是萧琰,萧悦之。”

李毓祥:“!!”

……

晚上,姊弟俩一起回东宫。

李毓祥蹭着他姊走宫内道,从大明宫的西侧宫门入西内苑,经西内苑南端入东宫玄福门,就是东宫内廷。

李毓祥一回东宫地面,顿时活跃了,蹭近去,胳膊肘一拐,挤眉弄眼,“姊,我有话说。”

李毓祯瞥他一眼,布下结界,“说吧。”

李毓祥一脸神神秘秘,“你跟萧十七,之前传出绯闻……真的假的?”

李毓祯似笑非笑的,“真的如何?假的如何?”

李毓祥呆了一下,这真的假的不是该他姊说吗?

少年忽然明悟了。

惊震瞪着他姊。

“姊你是真的……”

他姊什么性子?若是假的,根本不屑多说,冷飕飕一眼,让你恨不得斩了舌头,从未问过这话,哪里还会来一句——“真的如何?假的如何?”

——这分明就是真的啊!

李毓祥只觉脑中轰轰,一阵雷鸣电闪。

一通乱糟糟后,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姊,她可是萧家的人。”

他姊钟意一个女人,李毓祥惊讶,却也没觉得大不了,昭宗皇帝还立了女后呢!他们皇族中喜欢女人的也不少,大姑母安福长公主和工部右卿苏少微就是朝野皆知的一对;九姑母家的群玉堂姊,之前还嫁给独孤四郎呢,结果一年后和离了,现在人家说喜欢女人了,公然写情诗追求慕容优,这画风转变才是惊跌人一地眼珠子!——他姊喜欢女人算什么。

但是……这个女人不能姓萧呀!

李毓祥瞬间觉得自己要愁白头。

少年忧心的样子,让李毓祯好笑又窝心,拍了拍他的头,又顺手将他发髻揉了揉,惹来少年好大一个白眼,还有急眉急眼的表情,“姊,咱说正事呢!”

“你急什么?”李毓祯语调徐徐,安抚了少年的心焦。

她抬眉一笑,自信、霸气。

“我喜欢的,姓萧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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