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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林方政没有理解。
“要真是农俊能的意思，为什么不在一改革上做文章呢？至少你安排的那个什么李纪成、李健柏、彭刚一等等，这些人安**石中、蒙通去制衡农俊能安排的人。李咸平为什么没有帮着杨正信去说句话，他是绝对可以提反对意见的。”
“一改革有杨正信了，用不着了吧。”
“杨正信管用吗？要真管用的话，你怎么不跑过来跟我聊他，而是只聊李咸平？连你都觉得杨正信算不了什么大问题，农俊能又怎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望着王定平轻松掌握一切的表情，林方政恍然大悟。是啊，连我林方政都觉得能摆平，根本用不着王定平出马，农俊能又怎么会考虑不到这点呢。
“照您的意思，农俊能还没给李咸平打招呼？”
“这我可说不准，毕竟我没在他身边安插间谍嘛。”王定平笑道，“但要我推测，农俊能招呼估计是打了，但李咸平还没接。”
“他还能不接？从哪里看出来的？”林方政跟惊讶。
“从哪里看出来的，首先，李咸平只动**口，不动其他系统干部，说明他保持基本克制，不想直接把矛盾扩大化。其次，李咸平没有找我汇报，而是直接把名单丢给你，说明他暂时不想直接面对我，通过你转一手，再进行斡旋，避免和我面谈时直接交锋。最后，他只动一枢纽，而不动一改革，则进一步说明他的克制和谨慎。李咸平这个人呐，脑瓜子是很灵光的，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一改革是文冠书记的意志，他要是动了这块，我告他一状，农俊能也保不住他。而一枢纽则相对要缓和得多，毕竟只是市委的决策嘛，他身为市长，自然是可以表达一下不同意见的。”
林方政不住点着头：“那他不听农俊能招呼，又在一枢纽上跟您不和，岂不是两头得罪，这可不是好事啊。”
“表面上看是这样，你再看看名单，是不是有几个人比较眼熟。”
林方政闻言低头看向名单，把所有人看了几遍，方才看出一些端倪。
“这个市交通局局长的人选，不就是您圈画出来的吗？”林方政惊讶道。
“还有。”
“还有？”林方政又低头，很快又发现了端倪，“高新区、港管委，还有城投、产投这几个人，我没记错的话，是您去年新调整到位的副职，这次提拔成正职了。”
也就是说，这几个其实本来就是王定平的人。
王定平露出了笑意：“一份名单，将近一半是我不可能拒绝的。他这是在挖我墙角，又在试我态度啊。”
林方政这下全看出来了。李咸平的官场分寸确实是炉火纯青。就这份名单而言，李咸平肯定是琢磨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对王定平没有圈定的职务苦思了一番。
刚刚提到的这几个人，王定平不可能否定。王定平要是否定，这几人马上就会失望，从而倒向李咸平。王定平要是同意，这几人也会念着李咸平的好，毕竟是李咸平的推荐嘛。所以王定平无论怎么反应，李咸平都左右落得个好。
至于试探王定平态度，则在于名单上另外一部分人。如果王定平只同意这几个，而否定另外几个，则说明王定平对李咸平意见很大。讲严重点，是对李咸平个人产生了极度反感，这就能让李咸平有思想准备，准确定位现在的党政主官关系，谋划下一步的行动方向。至于那几个被否定的干部，毫无疑问，也会站到李咸平那边。为下阶段消极对抗一枢纽埋下了雷。
“如果是这样的话，更不能让他如愿了！就算要提拔，也不该是他李咸平去卖人情！”在维护王定平的事情，林方政宁愿与李咸平对抗，“王书记，这样，这些干部我来谈话。我必须让他们知道，是您的重用，不是别人的推荐！”
“不用了。”王定平眼中尽是欣慰，但对林方政的提议表示了拒绝，“就遂他的愿吧。”
“为什么？”
“事物都有两面性。他在试探我的态度，何尝不也是在表明他的态度呢。刚刚说了，他本意是不想和我对抗的。他也知道，跟我对抗，他还没这个实力。之所以这么干，也是在应付农俊能罢了。”
王定平接着分析：“农俊能的压力，他不可能置之不理。但他不是农俊能提拔起来的，捆绑不深，所以他不会蠢到像某些人一样立刻倒向农俊能。他是在等沈安顺的态度。”
“沈安顺态度？”林方政有些不解。
“沈安顺不出意外，将来必然是接任省委书记的。假如农俊能这次接任省委副书记，由于时间过短，再加上他在秦南待的年头也不短了，所以**的安排，必然会有别人来担任，他也就只能跨省另谋上位了。你说，在一枢纽、一改革事业尚未定论能否完成，我能否顺利上位的情况下，他会现在冒着风险去间接得罪胡文冠，只是为了讨好一个永远不可能接任秦南省委省**主官的农俊能吗？”
“不会……”林方政摇了摇头。
“所以很明晰了。他在观望，一个是观望一枢纽、一改革的进展程度，特别是一改革，如果进展缓慢，无法在胡文冠离任前圆满完成，那他就可以断定我上不了副省级，才会下决心和我切割。另外一个就是在观望沈安顺的态度，如果沈安顺在此期间和农俊能达成了同盟，开始暗中对胡文冠的决策发表相左看法，消极态度，甚至插手干预，那他就会立刻跳出来反对我。这样就能得到将来的省委书记的认可，也就买到了最大的保障。”
林方政沉默了一会，消化其中的逻辑。
不得不说，这太复杂了。不是说林方政想不到这些内容，而是他没有机会去想，毕竟没有身处李咸平的位置。要沉下心去思考，肯定也能想到这些。
不知道李咸平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默默抽着烟，反复推演了多少次，才在心里确定这个行动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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