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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毅早前给狄杰送来的上任“礼物”，并非没有后续影响。
经过省银保监局的调查，石梁县农行被要求进行整改。
至少坏账方面得想办法处理。
甭管这些坏账是什么时候整出来的。
狄杰是现任行长，那就该他来解决。
于是，狄杰之后就一直在为这件事忙碌。
要账嘛，肯定是找催收公司了。
之前县里的民间金融市场被俞家搞得乌烟瘴气的。
狄杰也不可能找宝丰那边合作。
最后狄杰就找上了市里江家旗下的金融公司进行合作。
这个江，就是江副市长的江。
江副市长能够成为农行在市里的代言人，跟江家在金融领域的耕耘分不开。
狄杰找江家的公司合作，一来是为了解决坏账。
二来也是讨好江副市长。
如果事件进展顺利的话，江家的金融公司会得到不菲的收益。
县农行的坏账问题得以解决。
狄杰这个农行行长自然也坐得更稳当。
可陈向东接到的这通电话表明，事情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江家的金融公司本来和县农行合作得好好的。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中断了合作。
随后没多久，石梁县农行就被一众债主投诉了。
这些债主都是被江家的催收公司骚扰过的。
他们手持录音文件、催收人员上门打砸视频等证据。
上告到省农行总行。
其实省农行总行受理投诉事务的部门负责人看到这一情况。
也知道事情必然有异常。
可谁让石梁县就是一个小县城呢。
人家省级部门的领导，干嘛要为你小小的县级单位考虑？
而且部门一次性受理那么多投诉，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影响。
如果处理不好，还会让投诉率数据难看。
这些可是关乎部门人员的切身利益的。
所以部门负责人直接给狄杰打来了电话，严令他尽快处理。
并且还要保证审慎行事，不能闹出风波，影响到银行形象。
狄杰自然是焦头烂额，立即着手展开调查。
目前还没有查出具体结果。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跟俞毅脱不开关系。
后来狄杰发现投诉人员名单里出现了陈向东母亲的名字。
更加坚定了这个看法。
“书记，我怀疑这次事件是冲着李阿姨来的。”
陈向东的母亲名叫李芍药。
她针对县农行投诉的理由是跟保险公司勾搭，导致资产受损。
最关键的是，陈母在投诉里只字不提后续。
实际上她已经跟保险公司协商退款，且还获取了少量赔偿。
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半年多了，这时才提出投诉。
任谁看都知道有问题。
这么敏感的大规模投诉期。
陈母还是县委书记的亲生母亲。
这事传出去，只怕外人还会以为是陈向东想搞死狄杰。
此外，如果江跃和俞毅真的达成阵线一致。
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拿陈母乱投诉一事做文章。
后续还会有什么样的影响，陈向东都无法预料。
与其说这件事是冲着陈母来的。
还不如说是冲着陈向东来的。
陈向东眼眸微眯，“狄行长，抱歉，是我对家人关心不够。
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狄杰连忙道：“陈书记说的哪里话。
李阿姨也是受人蒙蔽，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们现在应该追究真正的幕后主使。
而不是去怪责李阿姨这样的受害人。”
“不错，我看这次大规模投诉事件里，不少人恐怕都是受人蒙蔽。
解救受害者，我辈义不容辞啊。”
陈向东跟狄杰很快商量出一个初步方案。
调查幕后主使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也要从这些投诉人入手。
确定哪些是受到蛊惑、利诱参与进来的。
哪些是真正在催收过程中遇害，从而进行投诉行为的。
又有哪些，是真正的敌人。
此外，还要追究之前合作的江家催收公司。
他们暴力催收带来的恶果，不可能由石梁县农行全部承担。
挂断电话后，陈向东一方面担心母亲。
另一方面则是感慨起来，俞毅还真是能折腾。
不得不说，俞毅差不多算是陈向东从政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敌人了。
每次你以为他输到底，应该要平静一段时间了。
结果往往是前一件事还没处理完毕。
下一件事就接踵而来了。
在恶劣环境中依然能够带来反击。
陈向东都不得不对俞毅感到佩服。
只是怎么看，俞毅都不像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而且从俞毅早些年在元惜的作为来看。
他到了石梁后的行事，可以称得上前后不一致。
比如俞毅在元惜时，就从来没听说过他跟境外势力勾结。
从肖之恒到古泓，再到邓主任这位更高级的调查人员。
也都证实了，俞家并不是那种出卖国家利益的家族。
毕竟如果这个家族真的能隐藏如此之深。
那俞毅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暴露。
还是几次三番被陈向东查到。
怎么看都是言行不一致。
陈向东心头涌上一股怪异感。
再结合上头数次放过俞毅来看。
很可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浮于表面的间谍好抓。
隐藏在深处的，或许还真要依靠俞毅这条鱼慢慢去钓。
那么，江家会不会跟境外势力有关联？
或者说，后续江家跟俞毅合作之后。
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万一出事，以江家在吉源市金融系统内的份量来说。
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陈向东犹豫着要如何向庄书记示警。
‘或许，可以跟古昊兴再吃一次饭了。’
陈向东心里虽是这么想的，此时却也暂时按下。
这时候最该关注的还是自家老母亲。
陈向东并没有急着现在就提前下班回家。
而是依照往常，正常下班回家吃饭。
“回来啦，快过来，坐下吃饭。”
陈向东一看饭桌上的那碟咸菜，就有些头皮发麻。
“妈，就算你儿媳妇和乖孙不在家，好歹我也是你亲生儿子。
你就真的忍心让我天天吃咸菜啊？”
“什么天天吃咸菜，这不是还有腊肉、咸鸭蛋……”
得，陈向东感觉这餐亚硝酸盐又要超标了。
大半辈子农村妇女的习惯，陈向东表示真的没办法改变。
但是生活习惯陈向东可以接受，其他的事情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妈，你投诉县农行了？”
“是啊，我跟着你曾阿姨一起投诉的。
曾阿姨说了，投诉成功后，每个人还能分二百块钱呢。”
陈向东脑子轰地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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