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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当晚就联系了世界管理局的人,让他们连夜准备车辆。
他告诉对方他的身份可能暴露了,有人盯上了他,他负责调查的事得移交出去,但在此之前他得送个人回奎恩。
第二天凌晨五点,一辆越野车准时出现在了米勒的空间站门口。ъΙQǐkU.йEτ
米勒坐上车子前排,将暮秋安顿在了后排。
越野车很快驶上了山道,暮秋望着天。
此刻的天空挂着两个太阳,一黑一白,一东一西,像苍穹生出的两只眼睛。
米勒转过身指着山脚对暮秋说,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奎乌森林——乌和奎恩的边界。它位于乌的最东边,是双日合一最先出现的地方。
接下来的车程,司机都滔滔不绝,米勒偶尔会回应他,更多的时候则一言不发。
当车快要翻过山头时,气压变得时高时低。
暮秋的耳朵嗡嗡作响,她要很认真去听才能听清前排俩人的谈话。
“米勒,我的耳朵有点儿难受。”她拍了拍米勒的肩膀道。
“是噬灵,它在清除你的记忆,等到了山脚你可能就会完全丧失理解乌语的能力。”
车终于翻过了山头,向着山下驶去。
弯道处出现了一辆银色货车,见到他们,那货车大踩油门,向着他们迎面冲来。
这时,越野车司机猛打方向盘,但不是朝着反方向,而是朝着那辆货车。
这操作让暮秋的头撞向了车门,而米勒则反应神速的抓住了方向盘。
眼见两车相撞在即,一个漩涡状的黑洞霎时出现在了他们的正前方,越野车飞了进去。
天地苍茫,时间仿佛停止了。
当越野车的车轮接触到一团星云般的漩涡时,车身原地打起了转。
车辆仪表盘上的指针高速旋转起来,骇人的风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霎时,指针停止了摆动,时间仿佛停止了。
司机企图开门,前排的米勒给了他一拳,但还是被他逃了出去。米勒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准备乘胜追击,突然想到车里还有暮秋,于是转过身来扔给她一个设备。
“别乱跑,我一会儿联系你。”说完,他追着司机跑远了。
四周安静了下来,越野车停在这片星云之上,暮秋突然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此刻从黑暗深处传来,宛如深渊里藏着一头巨大的怪兽。
暮秋起身挤向前排,锁紧了前排的两道车门,然后坐回后排,紧抱着双膝。
她手里的设备在黑暗中闪着红光,她不敢四下张望,只能干等着。
突然,设备闪出了绿光。
“暮秋?”是米勒,“有人给我施了跟踪咒,我现在不能回去找你,你冷静下来听我说,你能听见吗?”
“能。”
“听着暮秋,这里就是灵吸洞,我会试着远程传递一些魂引力给你。等你看到天空出现两个太阳时先别急着下车,等它们完全重叠后再下去,向着有光的地方跑,记住了吗?”
“记住了,你在什么地方?”恐惧扼住了暮秋的咽喉,她声音里的恐惧和无助毫无保留传递给了对方。
“别怕,那力量会指引你。”突然,对方像遇到了什么事,信号断断续续,接着设备咔嚓一响,断成了两半,灯灭了。
“米勒?”
车辆前方出现了一块如电影幕布般的天空。两个太阳正以缓慢的速度彼此靠拢。
当它们重合度越来越高时,日食便出现了。
地球上,日食是中间黑,边缘有光,而这里的日食是黑环包围着肉眼可以直视的太阳。终于,它们彻底重合在了一起。一道光出现在正前方,像万有引力吸引着暮秋。暮秋打开了车门,咬紧牙关,冲了过去。
四周没风,但怪声依然在耳畔回荡。
暮秋边跑边给自己打着鸡血,生怕一个退缩就会前功尽弃。
强光穿透了漩涡扑向了她,她以为那是出口,高兴地纵身一跳,这一跳她便飞了起来。
她的身体轻盈的宛如羽毛,被风带着越飞越高,飞出了漩涡。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灼眼的阳光贬得人睁不开眼睛。
身下,大地辽阔,群马奔腾。
视力恢复时,暮秋看到马群正向她而来。马背上坐着骑手,个个手持弯弓,对准了她。
阳光打在暮秋的身上,她的皮肤像在燃烧。
倏然,一支利箭飞了过来。她的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接着,箭雨接踵而至。
她开始筋疲力尽。
她不明白那群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就像她是猎物,而他们正对她进行捕杀。
为了躲避追逐,暮秋俯冲向下,飞进了山坳。
疾风后移,山坳的昏暗让她视力几乎为零。
她喉咙因为恐惧发出了某种奇怪的声波,它们向四面八方扩散,又反弹了回来,形成了回音。
她感觉皮肤变得异常敏感,它们能帮她在黑暗中辨别回音的不同特质,从而选择飞行的方向。向左,向右,飞高,飞低……她终于飞出了逼仄的山坳,迎来了暖阳。
就在胜利还未餍足时,一束光穿透了她的胸口,疼痛如电流辐盖过了她的全身。
她向下掉去。
风如刀割,一种前所未有的撕裂感袭向了她。
……
……
睁开眼睛时,暮秋的身体一半泡在了水里。
波光凛冽的蓝湖映出了她的倒影,从倒影中她看到了一张不属于人类的脸。它丑陋、狰狞,庞大的身躯长着一对硕大的膜翼,那是一只蝙蝠。
瞬间,恐惧像致病的病毒般侵蚀着她的心。
她变成了蝙蝠,怎么会?
她的脸没入了湖水中,此刻的绝望比什么都要人的命。
马蹄声渐渐靠近,她猜想他们很快就能逮住她。
在求生欲越来越弱时,一张兽口将她拖上了岸,那是一只白狼。wwω.ЪiqíΚù.ИěT
暮秋的视力逐步恢复了,轻薄的氧气灌入了她的肺部,她活了下来。
有团白光在前方,有人托起了她的头,冰冷的白色面具让她骤然记起了那天树林里见过的那个白面人。
对方银丝般的长发垂到了她的脸上,一只手轻轻拂过她受伤的部位,疼痛感消失了。
她的血液再次沸腾,背部的薄翼正缩进背脊,人类的皮肤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低吟一声,那声音不再是蝙蝠的超声波,而是属于人类的声音,她自己的声音。
白面人扯下了披风盖到了她的身上,一股残留的靡香灌入了鼻尖。
远处,一匹黑马在靠近,白面人站了起来,带着白狼离开了。
黑马尚未停稳,马背上的人便飞身而下。
他走向了暮秋,是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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