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番外五(1 / 1)

当谢刹走到黑白西装青年身边,手指轻轻放在对方的肩上时，那个人回头看向了他。

刘海修饰得清正的眉眼带着一点温雅的笑意,这笑意甚至缀在澄澈的眼眸里,让那双好看的眼睛像夜幕下的星河一样分明。

玫瑰色的唇角也扬起含蓄的弧度,这张脸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得仿佛在发光一样,让人瞳孔不自觉放大，目不转睛，沉溺其中。

但是,尽管那双眼睛是熟悉的水蓝色，谢刹还是瞬间就辨别出来，这是覃耀祖。

无论是任何人站在这里，都无法从视觉上否认眼前的人不是玩家虞星之，但是，谢刹可以区分。

尽管,其实没必要区分。

这是得知覃耀祖和虞星之是一个人之后，谢刹第一次直面纯粹的覃耀祖的这一面。

他顿了顿,乌黑的眼眸注视着魔王，还是叫他：“哥哥。”

覃耀祖唇角的笑意加深，像是被取悦了一样，笑容灿然，那双清湛的眼眸里有着虞星之不会有的轻慢矜傲,总像是游刃有余,随心所欲着。

现在,被谢刹纯粹的目光注视着,如同对待虞星之一样叫着哥哥的时候，魔王的眼底有着似有若无浅淡的宠溺。

他的目光同样专注不移，一瞬不瞬看着谢刹，目光是柔和的，唇角的笑意却又像忍笑，微微挑眉，手指放在唇上，质感奢靡的嗓音呢喃：“嘘！决定是否坦诚身份的时候就很在意这一点，担心之后的游戏里，没有办法好好玩了。”

谢刹：“……”

覃耀祖从容地注视着他，沁凉的眸光漫不见底的柔和，以及微凉的纵容，呢喃：“没关系的吧，你可以不用对虞星之的态度对我。我也是，玩游戏时候没办法以虞星之的状态对你。和以前一样就好，玩游戏的时候，我比较喜欢只是覃耀祖。”

谢刹清隽安静的面容没有情绪波动，清澈纯粹的眼眸一眨不眨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看见这个人，身体所有的意识都在说，这是星之。

但是，星之的确是不一样了。

覃耀祖状态的虞星之，和独属于谢刹的玩家虞星之，是不一样的，对游戏的热情和喜好，胜过对谢刹的兴趣。

“不是啊。”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覃耀祖抬着线条精致完美的下巴，微微挑眉，忍笑似的轻慢看着他，像是宠溺，像是欺负，“这种时候，比起游戏和你，也很喜欢亲爱的。”

谢刹怔然：“亲爱的？”

当覃耀祖是虞星之的时候，谢刹在他面前就像是卸去了所有武装。

覃耀祖面容的神情平静微凉，眼底却是柔和的，轻轻点头：“就是星之。”

谢刹：“……”

覃耀祖微微挑眉，游刃有余的轻慢，无趣地吹了吹额前的刘海，温和呢喃：“可能跟你们人类想的不太一样，虽然作为蓝星，我的存在可以说是净化系统出现窒碍后，执行毁灭的一面，但是，没想毁灭星之呢。我也跟你一样，挺喜欢这个存在的。”筆趣庫

谢刹：“……”

所以，哥哥每次对着另一个自己叫亲爱的，态度暧昧亲昵，不只是在恶作剧逗弄他吗？

“嗯，你可以理解成自恋。应该可以理解的吧，我可是照着你的喜好塑造出的完美的蓝星拟态，作为自己最高审美的艺术呈现，我自己当然也很喜欢。”

谢刹直直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所以，星之也喜欢你，胜过喜欢我吗？”

覃耀祖唇边似有若无的笑，面上平静淡然，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忍笑，矜持含蓄地说：“这一点，你可以自己去问。”

谢刹站在那里，站得笔直，淡色的唇轻轻地抿着，像只孤僻厌世的猫咪，眉目透着淡淡的冷倦，乌黑纯粹的眼底却一点茫然和固执。

清楚的感觉到胸腔里的酸涩和不舒服。

无论是哥哥的另一面或许没有那么喜欢他，还是哥哥本人可能喜欢覃耀祖这一面胜过喜欢谢刹自己，都让他有一种酸涩的气闷。

覃耀祖微微歪着头，眨着眼睛，故作无辜好奇地看着他：“你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啊，不开心的样子，是在嫉妒吗？”

谢刹一眨不眨看着他，乌黑清湛的眼眸像是下过雨的暮色天际，干净而固执，有一种永远带着生涩锐利的少年气。

覃耀祖的眼底一点柔和，面上却不动声色，轻慢无辜，孩子气似的口吻，手指落在他的肩上，指尖弹钢琴一样轻点：“有些好奇，引发你嫉妒的是谁呢？亲爱的，还是我？”

谢刹到底是因为星之并没有把他排在最喜欢的第一位而嫉妒覃耀祖，还是为覃耀祖不能和星之一样喜欢他而不开心？

谢刹：“……”

覃耀祖温和呢喃：“没关系的吧，即便是你自己，对于玩家虞星之和魔王覃耀祖，也有不同的偏好，有更喜欢的某一个，不是吗？”

谢刹清隽干净的面容，固执地看着他：“我喜欢哥哥，无论什么样的哥哥都是哥哥。”

覃耀祖眼神微怔，神情还是轻慢，玫瑰色的唇角勾起，皎洁无暇的面容却似有若无小心翼翼的温柔漫溢，清澈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看着他：“真可爱啊。但是，我喜欢游戏。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的吧：只是喜欢游戏本身。”

魔王用一种促狭忍笑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在说，嗯，人类可真是善变啊。

谢刹：“……”

覃耀祖唇角扬起，隐去眼底的笑意：“嗯，游戏开始了，尊重副本人设，好好配合啊。”

“我知道了。”像个被湿冷的雨水淋湿了的猫咪，抿着淡色的唇，眉梢眼角都厌世的冷淡倦怠。

谢刹跟在覃耀祖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身后那座哥特风教堂。

当覃耀祖转身后，谢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魔王说过的话，浮现心中。

明明知道是哥哥不同的两面，但是自己，其实更喜欢白天温柔的蓝星吗？

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哥哥才这么对自己说的吗？

如果魔王这一面才是哥哥本来的面目，而温柔的星之才是哥哥分裂出来的……自己此刻复杂酸涩的心情，嫉妒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

就像覃耀祖说得那样，现在是游戏时间，并没有给谢刹用来思考的空间。

教堂的门打开，里面传来婚礼的古典乐。

教堂里坐着许多人，一个个用祝福热情地目光注视着前方。

谢刹下意识就接收到了副本的讯息：这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是副本设定给出的自己在这个小镇的亲朋好友。

尽管谢刹本人一个也不认识，但就像做梦一样，意识却毫无反抗地接受了这一点。

在教堂最前方，站着一个穿着纯白西装的青年，在圣歌和朦胧的天窗光束下，青年仿佛下一瞬就会长出纯白无暇的翅膀。

谢刹的心跳瞬间便清朗明媚起来，想要跑向那个人。

但下一瞬他就下意识看向了身侧前方的覃耀祖，对方果然停了停，回头望着他。筆趣庫

和虞星之如出一辙的皎洁无暇的面容，一副“你看果然如此”的轻慢忍笑，微微挑眉促狭矜傲地看着自己。

谢刹雀跃的心跳便忽然一滞，明明是一个人，但他却被迫像是被抓住心猿意马**的人渣一般。

但这是星之给予的，这些气闷酸涩就都是糖果之上的点缀，更多的是层层叠叠复杂的甜，就像是蓝莓树莓奶油蛋糕复杂的口感。

白色西装的虞星之站在教堂前方，看着向他走来的覃耀祖和谢刹，长长的黑发被蓝色带整齐得束在脑后，两侧一缕刘海，和覃耀祖不一样，显得禁欲又圣洁。

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不同，覃耀祖和虞星之的装束几乎是做了调换，正是因为先入为主，所以看到短发的青年背影时，谢刹才下意识以为这是温柔的星之。

谢刹专注地凝视着虞星之，想要从中看出一丝半缕虞星之更偏爱覃耀祖的蛛丝马迹。

但是，那个人和覃耀祖一眼的栗色的眼眸盈着温柔清透的波光，毫不设防地注视着自己，几乎没有看作为魔王的他一眼。

谢刹的心就像原野无边无际的葵花，等待了一夜，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绽放。

哥哥果然最喜欢他！

谢刹忍不住想要跑向虞星之，像以往一样抱住他。

余光却映入了覃耀祖的侧脸。

魔王的脸上没有对着谢刹时候的轻慢促狭和逗弄，澄澈的眼底随心所欲的从容，但底色却是漫无边际的柔和，和谢刹一样专注向往地凝视着前方圣光之中的虞星之。

那双眼里的温柔，带着欣赏，像是水仙临水倒影，像是画家凝视着倾注爱意所创造的完美艺术，若即若离的亲密，可有可无的爱恋。

谢刹怔然站在那里。

只是须臾刹那，覃耀祖的眼底和任何时候没有差别，温柔又轻慢。连和虞星之一样的不设防，在他脸上都是游刃有余的随心所欲。

谢刹走到覃耀祖身后，第一次想知道，覃耀祖角度的虞星之是什么样的，哥哥毁灭的一面是怎么看待温柔的一面的。

谢刹的手放在覃耀祖的肩上，只要碰触到这个人，就忍不住想要拥抱他。

但是覃耀祖状态的星之，不管看上去有多温柔，是不可亲近的。

散漫站立的姿态，还是身体每一分语言，都在表露这个存在，既不会真正拥抱任何人，也不需要被任何人拥抱。

是肃杀的凛冬充满峻峭凌厉的悬崖峭壁，山脉枯枝，山岚雾霾和霜雪可以让他呈现迷惑人的灿然柔和，但真正接触就会被冻住和刺伤。

“哥哥是真的，和我一样喜欢着自己的另一面。”

覃耀祖没有回头，目光仍旧注视着虞星之，玫瑰色的唇角却扬起笑容的弧度，轻慢地说：“嗯，开个玩笑而已。”

他将手中的玫瑰捧花递给谢刹，伸出的两只手在空中比划成一个圆。

“你知道的，黑夜和白天对蓝星而言是循环不休一直在转动的，光影永远一刻不停的追逐着，于是有清晨正午和傍晚。白天的蓝星和夜晚的蓝星是相对存在的，在这一刻是耀祖，下一刻就是星之。”m.bīＱikμ.ИěΤ

谢刹在身后抱住他，和拥抱温柔的星之不一样的感觉，魔王状态的星之很咯手。

同样的姿态却无法和拥抱温柔的星之一样亲密无间，谢刹微微皱眉。

奢靡的嗓音呢喃一样：“这是当然的，这种状态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亲密。比起拥抱你，更喜欢的方式是欺负你，看你陷入困境挣扎而倍感愉悦。但你突然这么做，是终于发现，喜欢危险的哥哥胜过喜欢温柔的哥哥了吗？”

一如既往轻慢恶劣的态度，连宠溺纵容也像是欲擒故纵。

谢刹把他抱得更紧，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和不远处的虞星之对视。

“现在我可以坦诚了，对于哥哥，心底真实的感觉。”

走近的虞星之温柔地注视着他：“我也很想知道。”

谢刹从背后抱着覃耀祖，被拥抱的覃耀祖却注视着眼前的虞星之，被魔王温柔注视着的虞星之从始至终只看着谢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