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第 96 章（大修）(1 / 1)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阵漫长而微妙的沉默。x33

真寻逆着上班族的人流,缓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在这个过程里，手机的另一端除了呼吸声以外一无所有，一定要说的话,她能听到咖啡机工作的声音,透过手机的扩音,混杂在中原中也的呼吸里，轻轻落进耳朵。

半晌,对面轻轻“嗯”了一声：“方便的话，我可以问问性别吗？”

“……”

真寻拉远手机看了一眼，有点不太开心地垂下眼眉只是经过了一天而已,她的**先生忽然就不好骗了。

在和樱子谈话之后，他又取回了那种属于成年人的游刃有余。

从她短暂的沉默里读出了答案,中原中也笑了一下,他声音里的情绪又明亮了起来：“看来是女的。”

“……早上好，中原先生。”

真寻坐进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您有什么事情吗？”

“嗯？”中原中也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疑惑,“一定要有事才可以吗？”

“……”

“你不是说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他的声音听不出来是抱怨还是委屈,也可能两者都有,“我们早上没有见面吧？这两天我都见不到你不是吗。”

我想见你他哀怨的话语里隐藏着这样直白又明亮的心思。

“……”

即使樱子在酒店,其实他们也可以在外面见面。

真寻用理智把这句话收了回去，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表示,“我知道了……您还有别的什么想谈的吗？”

“……真严厉。”

中原中也在电话另一端小声嘟囔，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又笑了出来,“并没有别的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您现在听到了。”

“啊，我听到了。”

她没有任何含义的平直叙述让中原中也笑得更开心了，真寻看不到他的脸，完全无法通过表情来解读他的思考过程，所以她不能理解他的情绪变化，只能听到他带着笑的声音，通过手机轻轻敲在她的耳膜上。

“我真的没有别的事。”他又重复一遍这句话，“你去忙吧……嗯，再联系。”

中原中也放下电话，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对着窗外明亮的天光站了一会儿，然后垂眼又一次笑了出来。

大小姐并不喜欢说自己的事。

没关系，他告诉自己，他可以等。

等到她想说的那一天到来。

不喜欢和人沟通的大小姐。

在这个主动态下掩盖着的事实是，她几乎没有掌握任何同人沟通的技巧。

这点在通过手机通话的时候表现得尤为明显，而他之前离她太近，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是他太不冷静了。

为了巩固来之不易的成果，他在同一点上孤注一掷，以至于差点错失了良好的开盘。

他可以通过这两天好好梳理一下一直以来的脉络。

在最初的时候，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才让她松口答应“约会”的？

中原中也耐着性子，通过手机同真寻保持了三天的联系。

换句话说，就是这三天内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他自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但是他忽然更改的日程表还是引来了一定程度的探究，显然港黑上下对他的终身大事十分关注，中原中也本打算对流言一笑置之，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连红叶姐都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兴趣。

那天下午，中原中也受部下的委托去现场解决了点棘手的问题，回到大楼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刚回来的尾崎红叶，对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掩住艳丽的红唇笑了起来。

“最近的日程不忙吗，中也。”

“大姐。”

中原中也无奈地笑了一下，“为什么连你都……我看起来那么像是被甩了吗？”

“呵呵……怎么会呢。”尾崎红叶闻言直接笑出了声，“但是相较于之前神色匆匆每天都换两次衣服的干部大人，你现在的状态总是会让人好奇的。”

她笑够了，然后抹去眼角的泪水：“进展还顺利吗，中也。”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她像一个慈祥的长姐一样端坐在沙发上问。

“嗯……怎么说呢。”

中原中也换下沾血的手套，然后为尾崎红叶倒了一杯咖啡，自己则是靠在桌子上，略微沉吟，“虽然看起来像是停滞了，但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细节。”

在拉开距离以后，他越发觉得自己前几天的行动太过急躁了。

因为过于想要取得结果，反而忽略了周围的其他东西，以至于一不小心被对方掌握了整盘棋的节奏。

靠得太近并不是坏事，但会因为专注于一些细节而看不到更大的局势，会因为热血上脑而错过很多东西。

月见坂真寻对很多人都说过“不”，但那里面并不包含中原中也。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自己笑出了声：“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不说这个了。”

经过适当的运动，他现在的情绪十分高昂，带着点笑意看着尾崎红叶：“怎么，大姐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吗？”

“按说是有的，之前说过的，药物的收尾工作。”

尾崎红叶啜了一口咖啡，声音柔和，完全不像是在谈**相关的危险工作，“但是boss说要亲自去现场看看……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说话间中原中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到了“boss”的来电显示。

“中也君。”

森鸥外的声音不徐不疾，和以前听过的很多次一样，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我说一点事情……你先别急。”

“你的……”他顿了一下，“月见坂小姐。”

“她被车刮了一下……你要来看看吗？”

中原中也接到电话的几分钟以内都是蒙的。

自从遇到了大小姐，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坐过山车的恐高患者，心脏总是会被刺激到几乎爆炸。

森鸥外给中原中也打电话告诉他月见坂真寻被车刮了这个句子组合起来像不像是一个鬼故事？

但现实就是这么惊悚，boss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大小姐被车刮了。

不是很严重，也没有任何外伤，情绪十分稳定这是boss在电话里的原话，但那不能阻止中原中也脑子里茫然找不到重点的思考。

怎么回事？大小姐怎么被刮到的？boss怎么会遇到大小姐的？他们说了什么？这是敌人的阴谋还是意外？

自从接了电话，中原中也的体感就像是在做梦，他带着嗡嗡响的脑子赶到酒店，在走下电梯后，在酒店的房门口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森鸥外，他似乎也刚出来不久，神色平和地和中也对上眼睛：

“哎呀，中也君。”他的声音十分平稳，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意思，似乎只是一句单纯的感慨，“真快呢。”

“呃……”

站在大小姐房门外的森鸥外这一幕诡异极了，中原中也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一现实，他一时间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森鸥外摇头示意无妨：

“偶然遇到了月见坂小姐……遇到闪闪发光的钻石总是忍不住聊了聊，我的坏毛病了。”

他说到这里笑一下，然后让开了位置，示意中也进去：

“一个小意外而已，谁也没有受伤，也没有人主使……月见坂小姐表示自己不想去医院，我为她简单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看到中原中也依然茫然又紧绷的表情，失声笑道：“哈哈……别紧张，真的没事。”他说，“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陪陪她吧。”

中原中也直到走进酒店还是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应该是梦还没醒，脑子里面飘着一团又一团的棉絮，他冲到大小姐的房间“嗙”一声打开门，靠坐在床上看书的人听到了声音，从容地抬头看过来

一缕黑发自她的肩头垂落，浸染在窗外的阳光里，衬得她缺少血色的苍白肌肤带着触目惊心的冷艳。

“日安，中原先生。”

真寻抬手将发丝拢到耳后，似乎并不意外看到他，声线同任何时候一样清冽而平稳。

窗外的天光正在变得稀薄，房间里还残留着阳光灿烂的尾巴，月见坂真寻坐在薄而透亮的光线里，半靠在床头边，和以前的所有时候一样，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

中原中也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在那里，感觉到疑问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你……”

他开个头就顿住了。

半晌。

“你没事吗？”他确认道。

“从生命体征来看，我的数值非常正常。”

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十分正常，而她的措辞一如既往地让人难以理解，“不是需要大惊小怪的伤势。”

“……”

大小姐确实看起来很好，她没有任何受惊了的样子……不仅如此，在没见面的这几天里，她的脸色甚至都红润了一些，但那并不妨碍她看起来依然清清冷冷，像是永远都没有情绪的人偶，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清凉的。

“你和……”

中原中也又顿了一下，他想了想，“你见过boss了？”

“森先生。”真寻眨一下眼，光芒在她眼里破碎又重组，她忽然笑了一下，“嗯……您有一位非常关心您的上司。”

即使是在谈论让人闻风丧胆的港黑的掌权人，大小姐看起来也没有他人那样的畏惧或者瑟缩，她摩挲一下手中的书脊，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微微眯起眼睛，而后不咸不淡地评价道，“是个有趣的人。”

“……”

中原中也确信了，她确实没有受到任何惊吓，但她从容的姿态让他在心底抽一口气，他简直不敢想象大小姐和boss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一瞬间，他想问问她知不知boss的身份……然后他住嘴了。

他觉得大小姐肯定知道，就像是一开始就能猜到他的身份一样，但她也确实并不介意这个她只觉得“有趣”。

他也好boss也好，对于月见坂真寻而言，身上最大的标签不是危险，而是掩盖在危险下面的，“有趣”。

他觉得自己注意到了什么……但是他现在的脑子太乱，许多思维就像是繁杂的线一样缠在里面，然后像洪流一样随着时间被冲走了，他没能从里面剥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中原中也半晌都没有说话，真寻合上了手里的书，将它置于床头。

“您有什么事吗？”

“……”

中原中也忽然间就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了。

他在短短的半小时内经历了大喜大悲大惊吓，现在神经脆弱到不能支撑他完成对话，他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看到面前神色如常的大小姐，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那种受惊带来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的飘忽感正在褪去，然后因为她冷淡的态度，逐渐浮上了另一层如同委屈的情绪。

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见面，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但她看起来没有任何一点不适应，好像中原中也是不是存在于她的人生里都无所谓。

这让他感觉前几天发生的事是他的错觉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会上当的因为他的动作而脸红心跳。

这样下去不行。

想一想吧。

他告诉自己。

最初的时候，他到底是怎么成功让她松口的？

真寻靠在床头，中原中也站在门口，隔着一段不太短的距离，两个人忽然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默里。

窗外天光漫漫，有薄云流淌过蔚蓝的天际，搅动光线的厚度，让房间里的阳光如水一样脉脉流淌起来。

真寻无言地看着中原中也，她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然后在他的外套上凝固了。

中原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外套上一点干涸的痕迹。

很小的一点，在短款的西装外套上，掩盖在黑色的风衣下面，几乎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包括他自己。

那是他刚才处理“工作”的时候留下的。

因为接到电话的时候太过震撼，他完全没有换装的余裕，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如此明显的“痕迹”，带着他是个残酷的**的证据，赤裸裸地站在大小姐的面前，等待着她的审判。

如果想要掩盖，他可以现在离开这里去换衣服，但中原中也并没有选择这条路。

他伸出手摸一下上面的痕迹，然后抿一下嘴，抬头，笔直地看着真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沉默地，和她对上视线。

身上沾着血的中原中也，以及沉默的，让人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的月见坂真寻。

上一次带着这种明晰的身份标识对峙还是很久以前久到他们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清透的异色双眼就如同星月的辉光，伴随着天光流淌的频率，微微闪烁了一下。

就好像是震荡的湖面。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房间里安静得过分，一时间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中原中也听到她的呼吸，浅浅的，又似乎带着点压抑。

然后她抬手，按了一下脖子上的丝巾。

就像是在逃避，她又沉默着别开了眼睛。

……她真的，在害怕吗？

那个细小的动作像是某种提示，落进中原中也的眼睛里，让他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纷乱的、像是毛线团一样的思维忽然间变得明晰，他从繁杂的脉络里找到了一条发光的线，然后顺着那条线向上回溯，回溯到了很久以前……他在她面前战斗的时候。

他以前为什么没注意到呢？

那个夜晚，她破碎的呼吸声缠绕在他的耳边，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在他掌心里轻轻颤动。

他一直觉得她受到了惊吓。

可是月见坂真寻怎么是那种那么容易受到惊吓的人呢？

心悸、出汗、头晕、瞳孔紧缩这些特征除了“恐惧”以外，还有一个典型的解释不是吗？

自从得到消息以来做梦一样的感觉瞬间被驱散，中原中也的心脏一下子从纷扰里落回了胸膛。

随之而来的，是运动过后那种高昂的、饱胀的情绪。

让我试一下吧。

她的态度像酒精一样在胸膛里发酵，带来一种无法遏制的奇妙亢奋，中原中也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门口，沉默着按上了冰凉的金属把手。

如果我想的是正确的。

他垂下眼，看着门把手上自己的倒影，看到那上面反射的光芒在他眼底留下一道细细的光。

“咔哒”一声。

清脆的落锁声音传过来，真寻怔了一下，她抬头，看到中原中也在门边垂下手，然后缓缓地偏过头。

疏懒的天光漫过他英挺的五官，落进他钴蓝色的眼睛里，烧起了瑰丽的色泽，那样的色彩同他身上漆黑的外衣形成巨大的反差，就如同夜晚的旷野上，猛禽看到猎物时亮起的双眼。

他对她笑了笑。

没有任何声音，那个笑容甚至带着点昂扬的少年气，但是他背后紧闭的门扉里蕴含的意义，让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摇摇欲坠的氛围里。

有什么要发生了的强烈预感撵过神经，真寻靠在枕头上，悄悄绷紧了后背。

门口的中原中也摘下帽子，露出亮眼的橘色卷发。

就像一个讯号，身后的窗帘“刷”地垂了下来，房间一下子失去了光源，视野里蒙上灰色的幕布，在影影绰绰的黑色里，阳台上的花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怕啦”一声，像是从心脏上割过去，把滚烫的血液喷溅在空气里。

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了房间，中原中也踩着灰蒙蒙的暗色，向着真寻的方向准确地走了过来。

那从容的姿态就如同捕猎的黑豹。

“！”

您想做什么这么提问似乎过于愚蠢，但如果沉默不言，又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灼烧。

真寻绷紧了神经，想要从被褥里起身，但对方的动作先她一步，那只裹着黑手套的手自黑暗中伸过来，不轻不重地按在她的肩上。x33

哒。

脚步声在床边停下。

他的身影在黑暗里勾出朦胧的轮廓，披在身上的风衣轻轻一响，然后安静地垂落在空气里，因为他抬手的姿势而撑开，如同舞台漆黑的幕布，带着浓烈的、海浪和红酒的味道，以及腥甜的血气，和他热烈的体温一并将她笼罩。

真寻起身的动作僵住了。

“嘘。”

黑暗里的**干部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只手竖起抵在自己的唇边，他对她轻轻笑一笑，声音里带着奇妙的沙哑，就像是在诱哄不谙世事的少女，“别动。”

“”

“乖孩子。”

真寻僵在床上的动作似乎取悦了他，中原中也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松开了钳制她肩膀的手，然后那只手并没有离开，而是无声地，慢慢地，指尖缠上了她颈项上垂下的丝巾。

那是一种缠绵到让人眩晕的动作。

他手套上的布料和丝巾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如同在用指尖卷上礼盒上面的丝绸包装，要拆开细细地欣赏礼物的内容。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别怕。”在一片黑暗里，中原中也的声音带着瑰丽的热度，就像一种**一样落在神经上，“我什么都不做。”

“……”

“只要你说不行，我就从这里退开。”

说着极为危险的内容，中原中也的声音如同某种旖旎的前奏，在房间里徐徐散开。

从头顶上落下来的声音似乎经过了刻意的压抑，但依然泄露了艳丽的、如同勾引的吐息，就像是贴着人的鬓角，在淋漓的汗水里发出湿漉漉的问询

“你讨厌我这么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快乐！

下章是重头戏，大家都懂的……

大修了一下，如果大家满意的话，留言让我听一下？从笼子里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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