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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恶魔族的成长与精灵族有些相似,拥有不同的时期。
加尔德尔作为人类与魔族的混血儿，他既拥有人类正常的发育速度，也能如魔族一样选择突破成长。
可他一直希望被哥哥所疼爱,便下意识抑制了自己成长,一直维持着少年的模样。
现在为了实施他们的计划,那样弱小的身躯是无法承受完整的力量,他必须先强行突破自己的界限，成为大恶魔不可。
混血儿的死亡率从来都高的让人类与恶魔两族根本不愿意浪费多余的精力发展后代的可能性——哪怕是彼此的俘虏,也不过是作为发泄的奴//隶。
如果当年加尔德尔不是被哥哥捡回去，又被委托后的龙族一家精心照顾长大，他根本没机会活到现在。
“什么时候开始献祭我的生命力？”
红眸的混血魅魔语气中没有一丝波动，像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步骤。
反正他已体验过一次濒死,也成功渡过了那近乎必死的进化过程,为了就这一刻。
哥哥救下的这条命,也只有哥哥可以享用。
路易没有立刻做出回复，他只是静静打量了成为大恶魔后的加尔德尔一会，脑海中想到却是，艾伦如果看到弟弟长大后,他会做出什么的反应？
现在的加尔德尔有着可以轻易被誉为恶魔族巅峰的姿容。
那曾经虽然美丽却稍显幼嫩的五官也彻底转变为打破人类对恶魔外貌认知的想象，几乎完美继承了属于他父母身上最优秀的迷人之处。
血红色的双眸流淌着地狱之火的源泉，少年时期蓬松的浅茶色长发也染上了血月的色泽，精致到近乎妖异的五官……属于恶魔族的魔性之美在他身上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要他愿意,一个暗示眼神就能让无数恶魔为他心甘情愿的**。
不过更能让其他恶魔感到震惊的是，除了发色质地与前任魔王不同，双方的轮廓几乎是有九成相似。
“你很像你的母亲。”路易客观评价。“所做出的选择也是一样的。”
当初奥黛丽陛下选择爱人而离开了魔界,又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重新回来。
“…我已经受够你无意义的废话！！！”
混血魅魔目光凶狠,发出阵阵杀意。
他明明表现过很多次不想听到自己父母的事情，对方却总是再三无视对他的警告。
要不是计划必须得他们两个，自己早就冲上去和他决斗了！！！
“加尔德尔，你比我们幸运。”路易平静地说道。“我和艾伦都是被制造出来的‘生命’，我们不存在真正的父母，你却能够拥有被孕育所爱的机会。”
“那又怎样。”混血魔人讥讽一笑。“我倒是觉得，没有被爱过……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快乐的时候有多幸福，绝望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从未得到过，比得到后在失去……他全都经历过，回忆起来只能感到刺骨的恶心。
“艾伦对你的宠爱，难道还不够填补你的渴望？”
“闭嘴！！！”他咆哮道。“不准提起哥哥！！！”
“承认自己留恋这个世界，对你来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么？”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加尔德尔的表情一瞬有些扭曲。“说出你的目地，别在浪费我的时间！”
这段时间对方就没有停止过这种给他灌输回忆过去的行为，试图打消他选择死亡的念头。
“加尔德尔，我认为你还有机会做出选择。”
路易被对方点破之后，反而十分坦然地回答。
“夺走我的力量，继承我的位置，代替我履行职责……那样你不但可以继续和艾伦保持兄弟的关系，还够成为他强力的后盾——没有人类不会顾虑身为魔王的你，也能够更好的保护艾伦。”
这是最初红发魔王给加尔德尔的选择之一。
当艾伦决定成为人类的领袖，试图将整个人族进行统一的目地时，路易便从中看到了希望。
他一直以来都对艾伦的能力十分认可，甚至觉得这次很可能会成为人类与魔族关系改变的重要机遇。
如果加尔德尔真的能够继承魔王之力，那么他的身份也会成为人族与魔族和平的桥梁。
艾伦绝不会对自己的弟弟出手，加尔德尔更不可能伤害艾伦，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让人族与魔族暂时处于和缓的状态。
“这是对艾伦和你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结局。”路易感到不解。“你为什么要一直拒绝？”
“你们，都是这样的？”
混血魔人的目光冰冷，杀意涌现。
“哥哥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
路易的话让加尔德尔想起了一些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以及……他更不想在谈起的人。
只要能够达到自以为是的目地，哪怕是放弃所有重视的存在，也愿意为之奉献的愚昧牺牲，根本没有在意被留下的人是会是什么心情。
他对此感到作呕，根本不希望哥哥也被这种思想所影响。
可对方和哥哥都是菲里德所制造的，他们受到的教育万一是相同的……不，他不希望！
“艾伦和我不一样。”
红发魔王语气淡漠，置身事外的态度让人只能感受到他的不在意。
“我从诞生起便是被用来当做工具培养，而他是被寄予未来……不，或者说，他现在承担着许多种族的希望之子。”
“在与艾伦结识之前，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贯彻这个身份的职责。”
“现在我所在意的事物也只有两件。”
路易说。
“艾伦，职责。”
身为王之后，必须承担让魔族的生存重担……这已经成为了他存在的意义。
不需要多余的情感，没有特别执着的念头，不贪婪财色权力。
路易存在的时间都是在履行他身为魔王的指责。
直到与艾伦相识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有欲//望的。
他在黑发勇者面前会总会变得不像自己——易怒又焦躁，敏//感还多疑。
路易总是没办法对艾伦做到口心一致，他在意。
加尔德尔做出的选择是希望能为哥哥而死，而路易呢？
他也是有私心的。
红发魔王知道艾伦有多么在乎他的家人。
如果得知失去弟弟的消息之后，那个坚强却又敏//感的人类会有多么痛苦？
路易不愿意想象，那他就杜绝这个可能性。
所以他更希望是自己的力量被加尔德尔继承，让对方代替自己保护艾伦，担负起魔族的未来……艾伦亲自教出来的弟弟，他完全可以放心。
身为容器自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制定好死亡结局的自己，却也能在艾伦的坚持拒绝杀死自己的前提下获得了另一种可能性。
对路易来说，这不也是一种自我选择的机会？
成为魔王而生，作为路易而死。
为艾伦，他愿意。
“哈，想让哥哥记住你一辈子？”
察觉到了对方的用意，加尔德尔忍不住地恶意嘲弄道。
“想得美。”
安德雷私下告诉他，路易绝对不能死。
正是那个世界的红发魔王逝去后，哥哥的精神状态遭到了致命打击，才会引发一系列无法挽回的悲剧。
混血魔人怎么也没能想到，该死的魔王在哥哥心里的重要性竟然那么高。
同为被菲里德所制造的生命，他们之间拥有的紧密关联，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兄弟。
而且能够让哥哥一生都无法忘怀，永远铭刻在心底的机会——加尔德尔绝对不打算让给任何人。
“能被哥哥记住的人……只有我，只能是我！”
他一字一句强调，甚至有些扭曲地笑了。
“那是只属于我的位置！”
其实他希望能亲自死在哥哥手里，让自己的血液浸湿哥哥的身体，那样就能够完完全全的把哥哥染上自己的味道……也算是弄脏他了。
加尔德尔更渴望让哥哥吃下他的血肉，这样自己的力量也可以被哥哥吸收，彻底融入哥哥的身体，那才是真正成为哥哥的一部分。
啊啊啊——光是想象一下，就已经令他身体兴奋的不住发抖。
遗憾的是哥哥根本不能对他出手，别说吞下他的身体，就算是不小心伤害到自己……哥哥都会痛苦，陷入自责。
“是吗。”
红发魔王一挑眉。
果然作为恶魔，他们在某些地方想要达成的欲//望是极其相似。
这意味自己希望对方活下去的提议，是彻底被拒绝了。
“看来你的心意已决。”
“少废话。”
身上属于恶魔族独有的蝠翼被肆意舒展开，作为历代第二只有着魅魔血统的大恶魔，他现在的实力也上达了一个高度。
加尔德尔面无表情，语气一如不久前那般淡漠地仿佛置身事外，根本不像是准备自我献祭的样子。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
艾伦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在魔界的那个夜晚，被拆迁损坏的大使馆里，只剩下二楼自己孤零零的房间，导致大家不得不暂时一同住在里面。
感受着所有的同伴都在身边的气息，忽然就想到他们是怎么一个个入队的情景，让黑发勇者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人？”阿诺德转头看向了艾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
艾伦的表情很放松，他说。
“就是想起一些事情了。”
从他从老师那里得到预言，决定成为勇者后，第一次离开天岛，独自踏上冒险的旅程开始。
先是遇到了前来绑架他的阿诺德，随即与来救弟弟的莱利斯相遇，结果他身边有了双生子。
接下来，他遇到了化身佣兵的珀尔，在被对方敌视一段时间，却卷入了一场针对精灵的阴谋，双方互相帮助后，他就作为临时同伴共同上路了。
不久之后，在山脉的时候，德里克带着加尔德尔来找他，却和留守的阿诺德与珀尔对上了。
高傲的龙族和狂气的黑骑士有了摩擦，高冷的精灵族应对狂躁的混血魔人。
反正四个人中就没一个会是好好沟通、亦是可以愿意正常交流的类型。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双方在误会下，互相以为对方要对艾伦不利，便直接交战了起来。
等艾伦和莱利斯回来阻止，他们已经打了难舍难分，彼此都挂了不少彩。
所谓不打不相识，他的队伍就又再次增加了新的队友……不过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忍不住互相进入切磋模式，不得不让艾伦出手阻拦，更在这个过程中导致战斗经验猛涨。
在之后，扛着全部家当的阿瑟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希望能够陪着他一起冒险，在得到了老师预言的肯定后，艾伦答应了。
骁的出现是刚好碰上了艾伦为了保护一位女性而穿不得不穿女装的任务，在因缘巧合下，它死缠烂打的想要入队，艾伦没有同意，不过他却同意接受了送它回国的委托。
对于菲里德的要求加入，艾伦一开始是不打算接受的，但在炼金术师阿娜半是威胁半是哄骗下，他为了不让对方祸害他人，进行约法三章后，才勉强接纳了。
和狄拉格相遇是他人生第一次遇到的重创危机，那时候他被迫去了芬兰养伤，珀尔身份曝光，正式加入队伍，然后他和狄拉格就一直都是保持敌人的关系。
期间兽人王国出现问题，艾伦独自上门解决后，骁也在那时候正式加入。
持续在这段时间内几个月内，他和狄拉格斗智斗勇中，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在一场意外下不得不携手合作，双方成功脱困后，狄拉格主动要求和他进行停战的协议，艾伦当然没有拒绝。
精灵术士以成为艾伦为队友的条件，交换和平进入魔界的方法。
艾伦在衡量三思了之后，决定同意。
属于艾伦的队伍就这么成型了，他们没有直接去魔界，一路走遍了大陆上许多危险又神秘的地方，解决了许多事情。
中途地下城出了问题，艾伦当时被狄拉格设计一起前往，两人共同解决后，他们才再度回归。
就这样，整个队伍成型后一路冒险，他遇上了路易，获得了友情，也到达了旅途的终点。
如果不是自己遇到了路易的话，或许他们早就结束了这趟冒险。
艾伦很庆幸同伴们在他提出的请求下，依然选择陪同自己前往魔界，消磨着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的时间。
……能够遇到他们，真是太好了。
“我喜欢你们。”
艾伦忽然说道，导致所有人呼吸都是一顿，下意识的集中看向了他。
“我也喜欢这个世界。”
真好啊，活着的感觉。
感受着世界，接触着重要的人。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一种？
“主人？”
“艾伦……”
“稍微让我，先说完吧。”
声音里透着一丝欢乐的愉快，黑发青年朝着天花板的方向伸出了手。
“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接下来，就算有些路只能靠我自己走，也希望你们不会阻拦我。”
“我相信你们，你么也相信我，对吧。”
艾伦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所以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愿意的话，就陪我到走到最后吧？”
那时候沉浸在幸福中的艾伦并不知道，尽管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在内心给予了一样的含义。
——当然愿意陪着你，走到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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