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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莱利斯当然不会告诉主人,属于黑暗精灵贪婪的野心。
“主人，你应该清楚他的性格。”他说。“所以能够让他彻底满意的理论，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呃……”艾伦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你这理由……真实的我完全没法反驳啊。”
地下城之主是什么人？
将反复无常发挥到极致的恶劣性格，永远也不会让人猜到他真正心思的精灵术师。
“不过……我还是很想去猜一下缘由，至少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骑士长留意到主人的神情,立刻便明白主人所关心的地方,是已经身为同伴的黑暗精灵。
这种的情况，他自然会如实告知。
“主人，你想猜测哪一部分？”
“就是狄拉格他说，他不想做的我同伴……从一开始就不想。”艾伦道。“以他的脾气，明知道我在意的地方是什么,却还是说出口了……这意味着他肯定有别的情况。”
综合结论,这只精灵发现了属于自己的问题,但故意吊着自己的胃口不说。
黑发勇者不擅长揣测他人，还习惯性自我反思。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黑发勇者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连眉心都因为困扰而深深拧了起来。
“或者是当初我有什么决定做的不如人意,无意间做错了什么事情……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是的，艾伦其实有想过,他的同伴们都很温柔，有那么在意自己的感受。
哪怕就算知道可能真是自己的问题,大家也会顾忌自己的心情而有所隐瞒。
但狄拉格他却会毫不客气的点出来，这点他认为或许因为他们曾经是敌对的关系,对方也一向对自己直言惯了,所以才看得更清楚？
“不是的。”莱利斯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主人,没有人能够做的比你更好了。”
轮起承担责任,实际上艾伦在担任勇者的时候，那尽心承担的行为怕是连骑士长也要甘拜下风。
没有人会比他更尽责了。
艾伦担任勇者的时候，他所拯救的并不是一个毫无概念的世界。
他并没有按照传统的‘英雄模式’，去按部就班的完成一系列符合历代标准的冒险。
他解放了奴隶、销毁了不公正的制度、帮助各族解决危难的根源、不遗余力的帮助任何会朝着他伸出求助之手的存在。
他所走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传说，那不仅仅是战斗才能够带来的荣耀，而是可能挽救了一个部落的生机，又或者改变了令人憎恶的陋俗。
在艾伦的眼中，生命是平等的，没有种族之分他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有很多。
“可是狄拉格认为我过于护短了。”黑发勇者叹气。“也对你们太宠？”
“关于这点，我认为是的。”
“莱利斯，这样不好吗？”艾伦难得有些不解。“你曾经就是这么对我和阿诺德的啊，这种被人所宠爱着的感觉……不是应该会感到幸福吗？”
当然会。
“…主人，你们是我所爱的人。”
“我知道，莱利斯你一直把我当做家人，我也一样。”艾伦笑着说。“我真的很高兴。”
“主人……”碧色的眼中有着迟疑。
他很想说，他并不仅仅是把他当做家人。
话语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压了回去，主人正在为狄拉格的事情烦心，他不能在给他增加不必要的烦恼。
大概对精灵术士而言，他们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想只成为主人的同伴，而他们也不想只成为主人的部下。
最不想的是……成为被平等对待的之一。
“主人，他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错。”
“什么？”
“曾经勇者队里的所有人都不是因为……所谓的责任和理想，只是为了满足各自的私欲而已。”
艾伦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像是很意外这样的话竟然是从莱利斯口中说出来的。
“当初所有参与冒险的同伴……都只是为了你，才会留在队伍里的。”
黑发勇者愣住了。
“我和阿诺德早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除了夫人……哪怕它终将走向毁灭，那也与我们无关。”
莱利斯陈诉的语气十分平静淡漠，仿佛置身事外。
“对于我们而言，你的本身的存在，即是比什么都重要。”
“主人，我们所有人只是想要陪着你，去**你想做的事情，无论你要做的是什么。”
“你想要拯救世界，所以我们就是拯救世界的队伍。”
“但如果你想征服世界，我们也会为你披荆斩棘。”
“从一开始，这点是每个人都很清楚的事实。”
无论是哪一位同伴，他们都并非为了所谓的正义、真理、自我而战。
除了阿瑟，剩下的几乎都有自己的目地，也始终不曾对其他人放下过防备。
“我们不能用善恶去评定自己的想法，你所指引的道路，就是我们前行的方向。”
“从一开始，我们只是因为‘你’才会聚集在一起，没有其他多余的理由。”
“如果试图得到你的关注，也是一种私欲的话。那么队伍里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会留在你的身边。”
贪恋他的温柔，享受被他所爱着的感觉。
哪怕知道他对同伴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却没有办法阻拦大部分人心中的痴心妄想。
但正因为知道这个人的温柔，却更是想要珍惜呵护，不愿意让他因为不能理解的事情而烦恼。
“想要独占你所有的温柔是一种罪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莱利斯的语气里竟然是带上了一丝自嘲的意味，这对他而言是极其罕见的。
“那么，我们大概早已经罪孽深重了吧。”
艾伦眼中的迷茫更深了。
果然，现在的主人是理解不了的吧。
在他的眼里，他们都只是他重要的同伴，
其实莱利斯也想过大贤者所带来的预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否也抱有……私心？
是的，他有。
“主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不需要为其他人的决定，而去影响自己的本心。”
“不，我只是很意外，你竟然会赞同狄拉格的话……”艾伦坦诚道。“我一直以为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
虽然阿诺德和对方更差就是了。
或许是骑士长本身就是不擅长与人交恶的类型，他能够和队伍里每一个同伴都和平相处，也擅长调和关系。
“主人，你的感觉是对的。”莱利斯坦诚的回答。“我并不打算和他搞好关系，以后也没有这种想法。”
“哎？”
“阿诺德很讨厌他，我虽然还谈不上讨厌，但我始终无法放下对他的警惕心，这意味着我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与同伴。”莱利斯说。“只要他不做出任何不利于你与阿诺德的事情，我就不会与他为敌。”
反之，他也会毫不留情。
“莱利斯，你……”艾伦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也变了些。”
“恩？”
“变得更加坦率了。”
“主人，这样的我，会让你觉得困扰吗？”莱利斯轻声问道。
“当然不。”艾伦笑着说。“能够看到你这样，我很高兴。”
他一直希望他的骑士们能够偶尔将视线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他们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
艾伦以前就认为，如果不是背负着那么多责任和负担，其实莱利斯和阿诺德他们可以活得更好。
可因为他的一时任性的抉择，将三个人的灵魂契约在了一起。
“不过你说的也对，无论你们都是为什么什么原因才会聚集在我的身边，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金色的双眸因为满足而微微眯起，连同脸上的笑容也一并绽放。
“是你们陪着我一直走到最后的。”
“虽然我还是不能理解狄拉格他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他的性格能够让他说出那样的话，大概是我什么地方让他介意很久了吧？”
“那是他的问题。”骑士长并不客气。“没有任何人能完全理解他人，也没必要。”
“哈……你这么说也没错。”
莱利斯的劝解成功让艾伦也想开了一些，他还打趣地会回道。“反正我的性格已经改不了，要是他不习惯，那我也没办法啦。”
“主人，你的性格很好。”
“你这个评价肯定带着加成。”
“主人，我无法对你说出任何谎言。”
“好吧好吧，来自你的恭维……我就如数全收。”黑发勇者眨了眨眼。“反正我已经习惯阿诺德了，多你一个不多。”
黑骑士对自己主人的赞美，那总是能够时刻替换更新的。
果然经过简单交谈之后，艾伦的神情轻松了许多，这让骑士长感到了稍许的欣慰，主人本来就不该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
而狄拉格他竟然是下定决定要搅乱这种平衡，那么他要做的便是时刻提高警惕，也在必要时尽力去安抚主人的心情。
例如现在。
“主人。”
高大的骑士单膝跪在他面前，执起青年的手背，轻轻印下一吻。
“我永远忠于你。”
——无论你最后选择的是谁，或者你达成了你的心愿，哪怕是你的后代，我也会一并守护下去。
——只要你能够幸福。
这是他的承诺与誓约。
…………
……
…
“主人，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
莱利斯隐瞒了自己的心情，只将自己的判断全数汇报。
当时他选择避开关键，是不希望让主人去烦恼还未曾想了解的情况。
“我可以解答的只有这些。”
“…嗯，已经足够了。”
‘艾伦’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能够理解一部分，还是无奈自己找了一个新的烦恼源头？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我果然是被一直‘爱着’。”
自己还是猜错了许多，也误解了这么久。
“被憧憬的完美，也是不完美的啊……”‘艾伦’喃喃道。“你们都变得好奇怪啊……”
他顿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不，或许最奇怪的……是我才对。”
不久前，他才对自己感到愤愤不平，明明被所有人喜爱着，却能总是辜负他们的期望。
换做现在的话，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也根本是一样的……没用。
自以为是理解的喜爱，和同伴们想表达含义的爱，是截然不同的。
思索片刻，‘艾伦’决定从他的骑士这里获得帮助。
“莱利斯，狄拉格说……他爱我。”他说。“珀尔、骁也是。”
“！！！！”
这个信息让莱利斯的脸色瞬间苍白了数秒，连同手掌都下意识握紧。
然而陷入烦恼的主人并未察觉到自家骑士的异常，依然自顾地说着。
“那种男人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戏弄我……我知道他是认真的，这反而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艾伦’在面对莱利斯的时候，好像总能够自然地将烦心事全盘说出。
“珀尔之前还小，他可能根本没弄懂友情和感情的区别，所以我建议他考虑清楚。”
“……至于骁，那个笨蛋就是一根死脑筋，我搞不懂它的想法，啊啊……也不想搞明白！！！”
“可是，只有狄拉格……”
“莱利斯，我对他没办法视若无睹……你明白吗？”
骑士长苦涩不已。
原来，早已经有人按耐不住。
他终究是迟到了吗。
碧绿色的双眸有些痛苦地轻轻合上，他不能让主人发现自己的失态。
良久，他才勉强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主人……”
再度开口的嗓音带着一丝暗哑，莱利斯把目光移向别处，勉强地笑了笑。
“你打算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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